佞宦(78)

宋予衡剥着糖炒栗子看到顾双栖有几分意外,于是朝他勾了勾手指:“双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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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顾双栖难得穿了件鲜亮衣裳,冷若冰霜的坐在宋予衡身旁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

宋予衡解释了两句,触到顾双栖腰间的玉佩手指几不可查的在发抖,镂雕羊脂白玉间猩红的鲜血沿着缝隙缓缓蔓延,密密织成冷峻双眸中的血丝,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胆战心惊。他手指蜷缩揉了揉额角,再睁眼时顾双栖已经把玉佩解了下来,通透如水,白璧无瑕,哪里有什么鲜血?

“哥哥所留不多的遗物,我一直贴身收着。”

那人挑选的玉佩化成灰他也是认得的,宋予衡冷淡道:“玉质通透,流云百福双鱼纹饰,耿方所制,宜家传。”

玉佩下坠东海玛瑙珠,银蓝穗头褪成了灰白色,顾双栖握着玉佩朝宋予衡的方向挪了挪,犹疑道:“我想留在你身边服侍你。”

“我有手有脚哪里就用得上你服侍了。”宋予衡塞给他几颗剥好的糖炒栗子,“再者你喜静,入时无喧嚷,会扰你修书。”

顾双栖低垂着头不说话,栗子顺着他的指缝滚落到地上,宋予衡低声劝慰了几句,他的软言温语这些年几乎全部给了顾双栖一个人,满朝文武都知顾双栖与宋予衡不清不白的关系,阖府上下也默认顾双栖是入时无的半个主人。

容策手指攥得咯吱作响,戒备威慑明显:“顾大人,予衡该用药了,你自便。”

宋予衡被他拽进内室,手臂撞到青瓷梅瓶摔得粉碎,宋予衡倚着墙,凤眸含笑:“殿下,醋劲这么大?”

容策拥着他瘦削的身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侧:“我算什么?”

宋予衡慵懒道:“我就是朝三暮四之人,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殿下既然非要成为本督的入幕之宾,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本督喜欢宽和大度的,双栖就很好。”

容策贴着他的耳垂要吻不吻,手掌顺着脊椎骨一节一节往上,宋予衡抵着容策的胸膛,容策哑声道:“不许说他的名字。”

宋予衡抬眼,对视上容策被□□完全侵蚀的双眸,他咬破嘴角,献祭般的凑近宋予衡:“想要吗?”

宋予衡下颌线紧绷仰头吻他,容策往后避:“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宋予衡怔愣的望着他,有悖伦常的感情宛若烈火浇油越烧越旺,容策见他不答话,诱哄:“你说了我就给你。”

宋予衡呼吸艰难,倔强的不答话,容策箍着他的腰吻他,宋予衡攀附着容策的脊背,随着时间推移,窒息感越来越重,容策把他抱到内室的床榻上,宋予衡趁着换气的空档微微喘息,脑中快速略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病中容策也曾吻过他的,在疫症无解之前。

他说生死相随,是认真的。

容策把宋予衡压在床榻上,顺着嘴唇往上慢条斯理的轻吻着宋予衡的五官轮廓,顺着宋予衡的目光看去恰好可以看到容策上下滚动的喉结,性感惑人,宋予衡平复着呼吸,舔了舔嘴角殷红的鲜血。

他不排斥容策的亲近,那些令他感觉耻辱的事情换成容策顺理成章就变成了心甘情愿。

脚步声渐近,屏风上映出道模糊的黑影,湘君唤两人前去用膳,宋予衡应了声,推了推身上的容策:“是想继续白日宣淫,还是想去吃饺子?”

容策埋在他颈窝处低声说了句什么,宋予衡双指探入他散开的前襟,慢慢往下。

湘君忽然又折返了回来,鉴于上次的教训,没敢随意闯入,隔着屏风道:“督公,皇上口谕,急宣你入宫,还有褚大人说秦鸾山脚下的有凤来仪别苑坍塌,平王殿下被埋在里面了,骁骑营正在搜救,让殿下跟着去拿主意。”

……

风雪很大,吹在脸上刀割般的疼,长春宫挂满白绸,来往宫女、太监皆着素衣,宋予衡跨过门槛,容显身穿玄色磐龙袍坐在圈椅上抱着灵牌木然地刻字:“阿予,朕刻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刻好她的名字。”

闻溪皮肤溃烂,容貌全毁,没了那张与先皇后一模一样的脸,专宠十几年的贵妃与普通妃嫔相比似乎并无什么不同,容显畏死,立时下令焚烧了闻溪的尸体,长春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全部陪葬。

待所有事了,容显望着空荡荡的长春宫,一时竟记不起闻溪的模样,端庄知礼的奚贵妃陪了他十几年,执凤印管理后宫,奉御令垂帘听政,她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像个尽职尽责的牵线木偶安安静静的扮演替代品的角色,死的更是无声无息,就像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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