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从刘美人的话中,却听出了几分端倪,九曲长廊铺设的石板,最是平整端正,表面也纹理分明,根本不可能会滑倒,莫非此事,是有人蓄意而为?
恰在这时,雷哲也进来禀报道:“皇上,奴才已经派人在九曲长廊细细查看过了,发现长廊上,竟有一片青苔。”
“九曲长廊本就铺设的青石板,因着天黑的缘故,宫灯之下,青苔和青石板融为一体,不凑近仔细辩驳,实难发现。奴才派去的人说,他去的时候,发现长廊上有个小太监,一见到他,便转身跑了,看样子,那个小太监,似乎想要清理这些青苔。”
李绍不由冷笑一声,眉目染上几分厉色:“好,很好,朕本以仁孝治国,对后宫妃嫔也是赏多罚少,不想后宫中,竟有如此歹毒心肠之人,残害妃嫔,谋害皇嗣,兴风作浪,为祸后宫。给朕查,朕一定要找出这个人,重重惩治,以正后宫之风。”
雷哲连忙派人去查,此时,林贵嫔也赶了过来,神色不大好,语气也带着一丝悲戚:“启禀皇上,安嫔小产了,因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太医看过,说是需要好生调养。另外,还有一事,安嫔此番小产,经太医诊断,乃是中毒所致。”
“皇上曾赏赐安嫔椒房恩典,谁知,皇上的一番好意却被人利用,和泥所用的花椒,被人动了手脚,经太医查明,椒墙上,有柏椒的粉末,柏椒和花椒极为相似,味道也一样,却和麝香一般,是伤胎利器。”
“安嫔日日被柏椒的淡淡香味侵袭,以致身体每况愈下,经常胎动不适。因着孕中胎动,也是常理,况且此香需要长久使用才能见效,太医也不曾察觉,以致安嫔小产后,太医经过仔细辩驳,才查出这种阴毒的东西。”
李绍眉头紧皱,语气也越发的冰凉:“如你所言,安嫔怀孕不久,就已经有人暗下毒手了,此人可真是阴狠,朕的妃嫔有子,她便这般容不下,一次次设计加害,若留着她,还不知朕有多少孩子,要死于她手。”
御前的人办事,最是雷厉风行,李绍下令立刻彻查,宫中守卫全数出动,很快,那个试图清理青苔的小太监被找了出来,此人竟是朱嫔宫中的一个粗使太监。
粗使太监被人拉到御前,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他跪趴在地上,一张脸面如土色,不等李绍询问,便率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奴才都是奉命行事,是朱嫔娘娘,一切都是朱嫔娘娘指使奴才这么做的啊,若是奴才不从,朱嫔娘娘便要打发奴才去慎刑司,奴才,奴才这才冒险行事,求皇上饶命啊!”
此刻,朱嫔就站在当地,她的脸色青白,几乎是立刻跪地道:“皇上,嫔妾冤枉,此人定是受了他人指使,故意诬蔑嫔妾,嫔妾并不知此事啊!”
李绍想到朱嫔此前就有过类似的行径,根本不想听朱嫔的辩解,直接吩咐道:“雷哲,去把朱嫔宫中的宫人悉数捉拿起来,全部押进慎刑司,严刑拷问,揭发朱嫔罪行者,可免于一死,若是抵死不认,便株连九族。”
朱嫔听闻这话,只觉得自己性命不保,连忙磕头道:“皇上,重刑之下,必多冤狱,皇上不能屈打成招啊,不能因为这个小太监的一面之词,就,就如此不信任嫔妾啊!”
李绍懒得再看她一眼,语气都有些淡漠:“朱嫔,你急什么?若你从来没做过,想来你的宫人就算是想被屈打成招,也招不出什么。”
朱嫔颓然的瘫坐在地,只觉得自己这下子全完了,她没想到,自己倒台的竟是如此之快。她精心策划了那么久,原以为万无一失,谁知一个小太监的败露,竟让她满盘皆输。
朱嫔身边的宫人,并非人人忠心,不过是用了些刑,就已经有人招认朱嫔的罪行。慎刑司的人也很会做事,只要招认了,便暂且不再刑罚,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抵挡不住刑罚,把自己知晓的事情全部招认出来。
两个时辰后,雷哲进来禀报道:“皇上,据朱嫔宫人招认,安嫔小产,刘美人脚滑摔倒,刘美人的枕芯被换成甘谷,给婉嫔下毒,诬陷婉嫔谋害皇嗣,这些事都是朱嫔所为,此外,还有一些谋害其他妃嫔之事。”
李绍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真切切听到朱嫔的罪行,还是有些心凉,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当年也曾真心宠爱过的嫔妃,如今会变成如此歹毒心肠的女人。
李绍不想再看朱嫔一眼,语气冰冷寒凉:“朱氏,残害妃嫔,谋害皇嗣,作恶多端,按照宫规,理应施以极刑处死。朕,姑念朱氏养育皇子,有恩于社稷,且朱氏母族为朝廷效力。为了皇子声名着想,赐白绫,留其全尸,以嫔位礼仪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