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顿了顿,又道:“像叶贵嫔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好人。纵然满身手段,只须示弱,便可自保。纵然后宫争斗,只须低调,便可远离。纵然权力倾轧,只须弱子,便可完胜。”
“只是可惜了,像叶贵嫔这般冰雪聪明的人,本宫是学不来的。本宫的家世和容貌,便注定了,本宫不能甘于平庸,既然踏上了这条荆棘遍布的路,本宫就只能拼尽全力,一往直前。”
自从蟹粉酥一事过后,谢瑶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只是她这段时间,心力交瘁,便有些心神不宁,睡不踏实。
流霜见谢瑶近日恹恹的,也有些着急,这一日,她刚走到院内,巧儿便跑过来,献勤似的说:“流霜姐姐,奴婢听说,娘娘这几日睡不好。奴婢曾听过一个偏方,若是以甘谷置于枕中,便可安睡。”
流霜打量了巧儿一眼,因为丁香一事,她对这些奴婢也多了些戒备,见巧儿神色中带着讨好,并未发现异样,便道:“我知道了。”
流霜生怕不妥,又去问了赵嬷嬷,赵嬷嬷也说这个偏方是真的,甘谷置于枕中,宁心静气,确实对睡眠大有裨益。
流霜还是不放心,又请示了谢瑶,谢瑶听闻,皱了皱眉,淡淡道:“也不知是不是本宫多心,自从丁香背主,本宫总觉得这几个奴婢,似乎还有不安分的。”
流霜斟酌着说:“可是奴婢素日瞧着,巧儿老实本分,也并未发现她与人勾结。”
谢瑶挑了挑眉,淡淡道:“若她真是那几位安排的人,又怎能被你轻易发觉。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丁香一事,你不觉得巧儿身体不适,实在是太凑巧了吗?虽说可能是丁香动的手脚,也可能纯属巧合,但也不排除,巧儿佯装不适,纵了丁香前去御膳房闹事。”
流霜若有所思,低声问道:“那娘娘意下如何?”
谢瑶想了想,微微笑道:“你既说是巧儿提议,不如试一试。既然她提出了取用甘谷,那本宫就如她所愿,想来,她若有问题,自然会发作。”
流霜听了谢瑶的话,深觉有理,出门吩咐道:“巧儿,我问过赵嬷嬷了,甘谷确实对睡眠大有裨益,娘娘让你去一趟太医院,取八两甘谷来。”
巧儿似乎得了脸,连忙应了一声,便出门而去,很快,就从太医院取来了八两甘谷。流霜又暗中去查了太医院的记档,确实是八两,毫无差错。
如此过了两三日,后宫风平浪静,就在谢瑶以为,自己确实多心的时候,刘美人宫里传来消息,刘美人胎动不适,已经叫了太医,说是受了凉物侵袭,皇上和皇后已经去了,六宫妃嫔也都急着赶去看望刘美人。
青枝皱了皱眉,疑惑问道:“平日里,也没见这些妃嫔和刘美人多么亲近,怎么这会子,倒是都急着赶去?”
谢瑶瞟了青枝一眼,淡淡道:“你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这点事都看不明白?你没听说,皇上也去了吗?难得有见到皇上的机会,这些嫔妃怎么会错过?”
谢瑶因为时常见到李绍,倒也没特意打扮,只是穿着寻常的天青色锦缎宫装,戴着两支简单雅致的流苏,便带着青枝,去了刘美人宫中。
谢瑶进了刘美人宫殿,发现六宫嫔妃,已经来了大半,个个都是一副焦急紧张的模样,似乎真的十分担心刘美人的胎象是否平稳。
谢瑶虽知众人都是做戏,但是众人皆如此,她也不敢表现的过分从容,也适当的露出了一丝担心之色。
李绍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皇后轻声劝道:“皇上,龙体要紧,想来,刘美人天命眷顾,定会无事的。”
过了一会儿,太医走出来,跪地道:“启禀皇上,刘美人已经服了药,现下暂无大碍,只是要好好调养,万不可再动胎气。”
李绍嗯了一声,神色仍旧有些冷:“可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太医似乎有些犹豫,慢吞吞地说:“根据微臣仔细翻查,是,是刘美人的枕头出了问题。早在刘美人有孕时,微臣便说过,用荞麦壳作为枕芯,最是温养胎气,不可轻易更换。”
“只是不知为何,方才微臣查验的时候,发现枕头里并非荞麦壳,而是甘谷。”
“甘谷此物性凉,常人用着自是无碍,只是怀有身孕,便不可使用,凉气侵体,对胎儿大为不利。”
谢瑶眉心一跳,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只是不知,这一次,又是谁的手笔?
她自认对手下的奴婢,已经算是很好了,没想到,仍然有奴婢背主忘恩,一次次让她身陷险境,看来她回去之后,必得好好整顿一番。
她对奴婢们虽有菩萨心肠,但也应该有雷霆手段,不然,这样的事,只怕还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