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一向稳重,此刻也有了些怒意,她看着跪地俯首的丁香,咬牙问道:“贱婢,还不快说,你是受到了何人指使,故意张狂行事,陷害娘娘?”
丁香忙忙摇头,呜呜咽咽地说:“娘娘,奴婢没有被任何人指使,都是奴婢一时斗气,才会如此。奴婢真的只是无心之失啊,求娘娘开恩啊!”
谢瑶挑了挑眉,冷声道:“无心之失,你可知道,这个无心之失,造成了多大的后果。经此一事,林贵嫔只怕对本宫不喜,往后很可能借机为难本宫,岂不是徒白增加了许多麻烦。”
“再有,六宫妃嫔非议还是小事,倘若皇上知晓此事,认定本宫恃宠而骄,不再宠爱本宫,甚至一时气恼,降了本宫的位份,便是顶天的大事,本宫的前程,都要毁于一旦。”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所谓的无心之失,你居然还有脸求本宫开恩。青枝,你去熏笼中取一块炭火,放在她嘴里,本宫不想再听她说话。”
谢瑶一直宽和待下,甚少有这般大发脾气的时候,青枝怔了一瞬,不知谢瑶是真有此意,还是吓唬吓唬丁香,但还是转身去熏笼里取了一块热炭,作势就要塞进丁香嘴里。
丁香吓的连连后退,一脸的惊恐之色,谢瑶冷眼看着她,再次问道:“谁指使的你?你若不肯说,你这张嘴,便彻底废了。”
丁香看着眼前的热炭,竟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急急撞向墙壁,一道鲜血顺着墙壁流下,丁香慢慢滑落在地,不再动弹。
流霜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探了一下丁香的鼻息,脸色微沉:“娘娘,她死了。”
谢瑶垂下眼眸,语气倒是平淡:“背主忘恩的奴才,死了也好,本宫也能给林贵嫔一个交待。”
青枝骤然见到丁香的死状,吓得瞪大眼睛,捂住嘴,半晌才缓和了心绪,有些担心地说:“娘娘,丁香死了,这可怎么办,她这一死,线索也就断了。”
谢瑶神色如常,语气平静:“能让丁香宁愿一死,也不肯说出来的人,只怕威势极大。虽然她没说出幕后之人,但本宫大致也有个推测,左不过就是那几位的其中一个。”
“丁香自知不敬主位,犯下大错,羞愧难当,撞墙自尽。明日一早,本宫亲自去向林贵嫔赔礼道歉。”
青枝小声道:“娘娘,如今林贵嫔正记恨娘娘,就算娘娘去了,只怕也会被林贵嫔认为是装模作样,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不得已而为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必再去做呢?”
谢瑶眼神晦暗不明,半晌方道:“本宫此举,也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件事的利弊,你们也都知晓了。不管丁香是何人授意,说到底,她现在也是本宫身边的人。”
“太后说得对,治下不严,这个罪名,本宫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如今,淑妃,朱贵嫔,安嫔,还有李选侍,哪一个对本宫不是虎视眈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本宫如今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时刻提防着她们,小心不被她们谋害,便已经让本宫心力交瘁了,若是再加上林贵嫔,本宫在这后宫,更是举步维艰。”
“本宫去给林贵嫔赔礼道歉,一方面,自然是想和林贵嫔化干戈为玉帛。”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做给六宫众人看,更主要的是,做给皇上看。只要皇上不在意这件事,本宫的地位,就还保得住。否则,只怕这来之不易的嫔位,就保不住了。”
次日一早,长春宫中,众妃都知道了昨天的事,等着看好戏,谁知林贵嫔和谢瑶,都没主动提及此事,皇后也没过问此事。
事不关己,众妃自然都不想当出头鸟,一场请安,便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林贵嫔刚回长乐宫不久,就听宫人禀报道:“婉嫔求见娘娘。”
林贵嫔对于谢瑶的到来毫不意外,她坐在主位上,淡淡道:“让她进来。”
谢瑶进门后,就看到林贵嫔神色冷淡,连忙行了大礼,跪地道:“嫔妾拜见娘娘,嫔妾今日过来,是特意给娘娘请罪的。”
林贵嫔哦了一声,淡淡道:“婉嫔深得帝心,竟也会有罪,不知婉嫔何罪之有啊?”
谢瑶越发的小心恭敬:“昨日,嫔妾宫女去御膳房取用饭菜,竟然出言张狂,还拿走了娘娘的蟹粉酥。嫔妾被蒙在鼓里,直到天色将晚,才知晓此事,当下便斥责了那个宫女。那个宫女也自知出言不敬,犯了大错,便畏罪自尽了。”
“虽说这件事,只是宫女口角之争,一时意气犯下大错,到底也是因嫔妾管教不严,才会如此。故而,嫔妾心中惶恐,特意备了薄礼,来向娘娘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