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已经解了禁足,许是碍着谢瑶得宠,并未十分为难,每日仍旧和李选侍结伴而行。
长春宫中,皇后环视一圈,见安嫔神色不大对,微微皱眉,疑问道:“安嫔,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安嫔站起身,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淡淡道:“嫔妾正要回禀皇后,昨日嫔妾身子不适,经过太医诊断,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尤其是朱贵嫔,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烦躁。
她知道,皇上春秋鼎盛,后宫妃嫔众多,总有人会为皇上绵延子嗣,可是真的听到安嫔有孕的消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后宫中多添一位皇子,她膝下的大皇子,就多一份危机,她自然是满心不愿。
除了朱贵嫔,剩下的众人,也是情绪复杂,或是羡慕,或是嫉恨。
谢瑶虽然勉强保持着平静,但是内心却是风起云涌,安嫔已经视她为死敌,如今又怀了身孕,只怕更加有恃无恐,可以预见,她以后的日子,又要不太平了。
皇后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眸中情绪淡淡,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这可真是好事啊,安嫔,你既然身怀有孕,不宜操劳,以后不必日日来请安,本宫也会吩咐太医,为你好生安胎。”
安嫔福了福身子,淡淡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等到请安过后,众人离开长春宫,谢瑶正要往回走,却见安嫔就站在前面的路口,似乎在特意等她。
谢瑶不欲和安嫔过多纠缠,走过去行了一礼,便要离开,谁知安嫔却是出声叫住了她:“婉美人怎么见了本宫就要走,难不成心虚,所以连句话都不敢和本宫说?”
谢瑶有些无语,若是平常,她还能理论几句,可是如今,安嫔身子金贵,她可不想惹上麻烦,只得再次福身行礼:“娘娘,都是嫔妾的过失,嫔妾想着娘娘需要安心静养,所以不敢打扰。”
安嫔呵了一声,语气有些冷:“不敢打扰,还是不敬上位,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瑶知道安嫔禁足一月,肯定对她怨念颇深,如今趁着有孕,特意来折辱她,她索性闭口不言,等着安嫔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安嫔紧随其后就是一句:“婉美人恃宠生娇,不敬上位,就在此地罚跪半个时辰,静思已过。”
谢瑶脚下,正是生硬的青石板,倘若跪上半个时辰,膝盖必定会红肿。
恰在这时,赵棠走过来,见此情状,忍不住开口道:“安嫔娘娘是否有些欺人太甚,婉美人不曾招惹你,何故要惩罚她?”
安嫔见赵棠过来给谢瑶撑腰,心下更气,咬牙道:“本宫还当是谁,原来是赵美人。怎么,赵美人觉得,你有权力干涉本宫的决定?你不要以为,你是太后的侄女,本宫就不敢拿你怎样,论起身份尊卑,你也只是个小小美人,也该尊敬本宫才是。”
谢瑶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赵棠的衣袖,屈膝跪地,言辞恳切:“嫔妾有错,娘娘自当责罚,嫔妾领罚。”
安嫔见谢瑶还算识趣,心里舒坦不少,轻哼一声,便扶着紫萝的手,悠悠然离开了。
赵棠看到跪在地上的谢瑶,恨铁不成钢,有些着急道:“你何须这样听她的话,不过是怀了孩子,有什么可张狂的。你便是不跪,她又能拿你怎样,闹到皇上皇后那里,也是她仗势欺人。”
谢瑶嘴角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我跪在这里,六宫众人可见,反而是一件好事。安嫔若是敛了心性,不为难我,那才可怕。明面上的刁难,远比暗地里的谋害,更让人安心。”
“况且,安嫔这般对我不喜,我以后倘若出事,她首当其冲要被怀疑。再者,她这般惩罚我,皇上皇后知晓,只会称赞我懂事,觉得她有些过于张狂,若她怀了孩子都不得圣心,那以后,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赵棠见谢瑶思虑长远,点头称是,幸亏安嫔是个蠢的,但凡聪明些,仗着有孕,博取皇上怜惜,一旦生下皇子,封为贵嫔甚至妃,到那时再对付谢瑶,谢瑶只怕要更费心力了。
此事很快传到长春宫,皇后皱了皱眉,只觉得安嫔过于急躁,吩咐纤兰:“你亲自去一趟琼华宫,告诉安嫔,让她好生养胎,切勿动气。惩戒低位嫔妃事小,伤了龙胎事大,让她仔细思量,同时送些补品给婉美人,以示安慰。”
琼华宫中,紫萝送走纤兰,刚回殿内,就见安嫔一脸怒色:“贱人,就连皇后都给她撑腰,还给她送补品,简直是打本宫的脸。”
紫萝轻声劝道:“娘娘怀着身孕,切勿动气。只要膝下有皇子傍身,娘娘便可步步高升,到时候,对付一个小小的谢瑶,还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