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木用力点头，走到两个孩子的中间，伸左手，“他是田祺，是我的同桌。”
伸右手，“她是江筱曼，是班长。”
宋清走过去，从程致远另一侧兜里再摸一把糖出来，弯腰分给他们，“你们好，我是宋木的姐姐。”
“姐姐好。”两个孩子颇有礼貌的回应，见宋木要走了，招手说明天见。
宋木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宋清都不用问，就知道他这一天在学校适应的不错。
程致远一把将人抱起来，在空中抛了两下，“我们也走喽。”
接下来的几天，早上宋清送，下午程奶奶接，午饭直接在学校里解决，方便省事。
许惟月的第一批订单，质量要求的严格，时间又紧促，导致排队打饭的时候，宋清能看到纺织车间的职工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态，嘴上还会抱怨几句。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复工第二十天，纺织厂重启了原先暂停的招工考试。
后厨的人知道宋清也报名了考试后，除了窗口打饭，不再让她帮忙做其他杂活，就连话痨的赵婶也减少同她说话的时间，一心希望宋清好好复习，争取变成正式职工。
考试这天，程致远起了个大早，拿着黄豆到街上的副食店借了石磨，磨成一盆生豆浆带回来。
程奶奶将这盆生豆浆一半煮熟做成豆浆，另一半做成豆腐脑，又炸了几根短油条，配上水煮蛋就是一桌丰盛的早餐。
宋清两姐弟第一次吃豆腐脑，宋木跟着程奶奶往豆腐脑里加入白糖，宋清则跟着程致远加酱油虾皮。
“咸的好吃吗？”程致远托着下巴问。
宋清毫不犹豫的点头。
程致远满意的移开视线，看着吃甜豆腐吃得开心的宋木，幽幽的叹了口气。
程奶奶拍了他一下：“行啦，快去换衣服，检查检查车子，待会好送清清去考试。”
“不着急的。”宋清放下碗，拿起一个水煮蛋在桌上滚一圈再剥皮，“待会送完阿木再去考试也来得及。”
“我送阿木，今天你安心考试，别的不用管。”
“好。”
纺织厂招工考试考场设在两间空库房里，因为没到时间不能进入，库房外面站了不少人。
多数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宋清还看见两个和她一样的临时工，当初贴通知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考试内容，他们现在捧着各式各样的书进行考前冲刺。
看见这幕，宋清也有些紧张，直到旁边突然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揉完还不忘拍了两下，宋清仅有的那点紧张情绪瞬间被冲淡，握紧拳头抬头看向他。
程致远龇牙，扔下一句“加油”跑了。
考场上，考生各个面色凝重。
宋清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将精力集中在面前的考试题目上，简单翻看了两遍就开始下笔。
考试的两个小时转瞬即逝，结束后的考场气氛压抑的吓人。
宋清是最后走出考场的，一出来就看见程致远等在外面，待她走近后，他从身后摸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她眼前晃了晃，“吃吗？”
宋清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没胃口。”
程致远安慰她，“考不过也没事，总还有下次。”
“真的吗？”
“假的。”
宋清气恼，作势要打他，嬉闹之间将担忧抛之脑后。
三天后，宋清站在纺织厂大门口的公示栏前，直直地看着录取名单上末尾的名字。
【宋清】
她考上了！
【解锁新职业，人物等级升至18】
第36章 祝贺礼
宋清回到后厨站好最后一班岗, 赵婶眉开眼笑，“小宋，恭喜你啊。”
张华师傅将一盘拔丝地瓜放到她面前，“再接再厉。”
配菜员：“要是干不下去, 食堂随时欢迎你回来。”
……
看着他们, 宋清心头一暖。
她离开下河村来到这里不过几月, 却受到他们许多照顾。
一开始, 她打菜总是掌握不好分量，是赵婶手把手教的她，厨房那一筐筐的菜和肉其他人从没让她搬过，张华师傅还时不时给她分吃食。到后面，众人知道她要考试，都会主动来分担她的工作, 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复习。
这些人对她很好, 她都记在心里,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真的谢谢, 若是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一定尽力。”
众人无言，欣慰的看着她。
“行啦, 以后又不是见不着面, 不用把场面弄得这么煽情。”张华师傅开口，“你今天回去休息吧, 不是明天就要开始培训了吗？回去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明天认真学, 让他们看看, 咱们食堂出来的人做啥行啥。”
“好。”赵婶率先鼓掌。
张华师傅的好意一向不容别人拒绝, 他叫赵婶把宋清带出后厨。
看着紧闭的厨门，宋清哭笑不得，她想了想，到生产车间去找程致远。
程致远正在检修故障，看机器的职工说是卡针了，但他没找到卡针的点，拧着眉头翻看这台机器的维修日志。
“这周卡四次了吧？”旁边的李书慧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台机器总卡针。
只要一卡针，机器就会停止，处理不好的话，布胚后面的走向也会产生细微扭曲。
这在原先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省城服装厂对布胚质量很看重。
厂长为了长远合作，要求这半年的布胚需要严格把控质量，一点点小问题都会被放大处理。
这种情况下，以程致远为类的检修员忙得不可开交。
李书慧歉疚的说：“可能是我操作不当，不好意思啊，我之后会更注意一些的。”说这话时，她心中藏着隐秘的欢喜。
参加过那次婚宴后，她和程致远在车间几乎没有交集，在外面遇到也说不上几句话，这令她倍感煎熬。
今天机器出了问题，看到来的人程致远，李书慧心中激动的无以言表，绞尽脑汁想跟他多说一会话。
程致远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思，“没事，等换完零件应该会好很多。”
李书慧看管的这台生产机器是从上海购进的淘汰设备，还会随着使用年限的增长出现更多问题。程致远十分清楚操作不是导致故障的原因，就在各部位调试了一番，找到故障零件后更换掉。
“好了，你再试试。”程致远从凳子上跳下来，将工具挨个清点完才装进包里。
李书慧将线挂在针头，然后打开开关，机器开始正常转动生产。
她转过身，脸颊微微红，鼓起勇气道：“谢谢，下次有问题还能找你吗？”
程致远不动声色的指向不远处的黑板，“上面有值班表，找当天的检修员就行了。”
李书慧难掩失望神色，低低的应了一声。
程致远拿上东西快步离开，站在车间外看着光秃秃的花池，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叹什么气？”宋清的声音从左后方的拐角处传来，程致远走过去，看见宋清蹲在墙角吃拔丝地瓜，透亮的眼睛映出他疲惫的俊脸。
“吃点。”托着油纸包的手往程致远伸了伸。
程致远俯身，将东西一整个拿过来，然后撕下油纸的一角，捏起一块拔丝地瓜送进嘴里。
甜腻的糖浆连同着程致远皱起的眉头一起化去，他低头问：“老张给你的？”
“恩，张华师傅祝贺我考试通过的礼物。”宋清站起身，看着他机油斑斑的工作服。
程致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身上，顿了一下才解释说：“检修员，衣服都这样。”他不经意往后退了些。
宋清感觉他有些不高兴，想问但没问出口，跟他拿了开自行车锁的钥匙就要去接宋木放学。
走到一半，还是觉得不放心，回头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程致远幽幽叹了口气，“你问的太直接了。”
“直接不好吗？”
他沉默，再开口时恢复到正常状态，催促着她离开，“挺好的，你赶紧去吧。”
晚上睡觉前，宋清给宋木讲故事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她披上衣服去开门。
门开后瞧见程致远回屋的背影，他没说话，背对着她指了指地上，宋清茫然地低头向下看，瞧见地上立着一个小盒子，盒子上面贴着一张纸条，似乎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