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周蔚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往回走,就看到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陈杳声,他问:“你怎么跟着我?”
“那个,我朋友家也是这个方向。”陈杳声指了指前方——张宜池家在的那栋楼。
“那一起走吧。”
周蔚里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单肩背着包,另一只手拉着肩带,放慢脚步走在陈杳声前面,时不时转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灯光忽明忽暗,路旁,每隔二十米就有一杆路灯,每个路灯能照亮的范围仅有一个半径为五的圆那么多,周蔚里的影子一会出现一会消失,陈杳声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时不时踩上他的影子。
半晌,周蔚里停住,陈杳声低着头没来得及止住脚步撞到他身上,她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抬头看向周蔚里。
“抱歉,你这……没事吧。”周蔚里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陈杳声撞到的那处。
陈杳声才刚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盖在那处,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周蔚里直直盯着她额头处,陈杳声被看得不好意思,转过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张宜池家楼下,周蔚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刚指的是这栋吧。”
“啊对,那我先上去了,再见。”陈杳声径直走进楼里,在电梯口前站立转头看向周蔚里,他正好抬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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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晚才到?”张宜池拉着陈杳声躲回自己房间。
陈杳声拉过一条椅子坐在书桌前:“这不是天黑了嘛,走慢点比较安全。”
她撒谎了。
张宜池正想开口,张母推门送了一盘水果进来打断了她,等张母出去后她把门锁好才继续说:“那你怎么不叫我下去接你?”
“我……”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实话告诉张宜池,后者一副早已经看透了的表情。
张宜池缓缓开口道:“我刚刚在阳台可都看到了,你跟那个帅哥一起回来的,对吧?”
“……知道了还问。”
话落,陈杳声把练习册摊开,从桌上的笔筒里随便抽了支笔,不再和张宜池讲话。
像是早已习惯,张宜池随手拿了本小说趴在床上读起来。
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就算自己做自己的事,对方在身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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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陈杳声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物准备去洗漱。
因为经常来张宜池家住,陈杳声就在她家放了几套睡衣和贴身衣物。
张父张母已经睡下,陈杳声慢慢拉开门,怕声音太大吵到他们。
陈杳声握着门把手,拉开一小条门缝钻出去,正要把门重新关上,
“你快一点哦,我一个人害怕。”
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她看向屋里,张宜池窝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现在只露出个脑袋,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
陈杳声把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我马上回来,你先睡。”
说完,陈杳声把门关好,轻手轻脚走进厕所洗漱。
等她回到房间,张宜池已经睡着了,原先裹着她的被子也被踢到脚边,陈杳声帮她掩好被子,自己也钻进被窝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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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宜池家过了周末,陈杳声出过几次门,只不过这一天半里她一次都没遇见过周蔚里。
周日下午,张宜池准备回校。
门口——
陈杳声一脸不解地看着刚把鞋穿上又脱掉的张宜池,正想抬头问就听见她说:“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你这孩子,刚刚叫你去你不去。”张母看着已经到了的电梯责备道。
张宜池把书包丢给陈杳声,“刚刚不想上嘛,我马上就好!”
立承站没有可以直达二中的公交,在东迎小区附近有条老巷子——荔今巷,在那有个站点可以坐到26路车。
距离不远,陈杳声陪着张宜池步行过去。
九月初,槐夏还没正式入秋。
巷子里人流熙攘,有叫卖的小贩,也有在拍照的旅游团。
“滴滴——”
一辆电动车从陈杳声身边飞快驶过。
再往里走,有一家小超市,门旁停了个煎饼摊。
摊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婶,细细的马尾垂在脑后,额头前的碎发被黑色的一字夹夹在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现下她正在给摊前一个翘首以盼的小女孩摊煎饼。
许是因为已经接过好几个单子,长时间的热气加上气温原因,阿婶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碎碎的汗珠,把小女孩的煎饼摊完,她才得空擦了个汗。
再往前走,便是公交站。
陈杳声把行李放在脚边,侧头跟张宜池说起话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陈杳声循声望去,一个小女孩正追着男孩跑,“沈澈今,你完蛋了!别跑!”她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