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里面坚持了十五分钟,只坚持了十五分钟的原因是这只是个耐受程度测试,原因二则是因为98浓度太高,杜乐心只坚持了十五分钟就昏了过去,而我觉得我自己最多再挺五分钟也要歇菜。
杜乐心被医生拉进房间里灌药,我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没那么想吐了,但是脑子很不好受。
感觉脑子被四个门同时夹住了一样,一个不好的观念拼命地想挤出去,想去标记那个晕倒了的omega,不想再忍,想要98%的匹配度,想要……想到宋医生。
我猛然抬起头,对上医生被吓了一跳愕然的目光。
不过医生不愧是医生,很快平定情绪:“他醒了,你还行吗?”
我颔首:“可以的。”
“他说他也可以继续。”医生说:“那你们进房间继续吧。”
第二次进房间驳杂的信息素减少很多,于是更大的麻烦来了,杜乐心的气息在里面那么明显,我甚至能感受到我不争气的腺体被勾被引神似没有自控能力的二狗子。
一般情况下本人有一定的自制力就够了,可这是两个人的合作,于是看到杜乐心悄无声息地咬向自己的手腕时,我很及时地出声尝试制止他。
但制止无效,杜乐心已经一口咬了下去,听到我的声音时,他嘴里包着他自己的半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同时抬眼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潮湿的、满是雾气的、有点像鹿的那种,一般存在文学作品里描述的眼睛。
我闭上眼睛,再次重复自己制止的话语,回过神时他也缓缓地将手拿开,那上面还是印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杜乐心再次抱住自己的腿,将头埋入其中,他的脊背轻微颤抖,抖抖抖抖抖个不停……我不知道自己脑子在想什么,可能一片混沌,本能是可怕的,但幸而我还有理智,我控制着自己不去靠近他,不去拥抱他然后标记他,尽管他的信息素已经溢满了整个屋子。
杜乐心又开始咬手腕,这次是偷偷咬的,他以为我看不见,但第一,我是个合格的军人,第二我不瞎,我再次出声制止他,实际上我自己都想把我脚先打断再把我的手咬断。
杜乐心果然又将手拿开,但他抖得更厉害了。
我听见他很小声的低语,不过我听不清,于是我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想别的或者有机会去做别的事,问他:“你说什么?要中止吗?”
我们手上各自有一个中止按键器,但按照杜乐心现在的状态,我合理的对他能不能按下键这件事保持怀疑。
杜乐心摇头,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又说了什么。
因为他的声音太小,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去关注他的面部,我盯着他的嘴唇,他说:
他说……好痛、好痛,救我。
解读出他的意思后,我脑子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棍。
初中一年级的生理课说了什么?我看着杜乐心惨白的脸,想,说omega发情时,出于生殖本能,内腔会产生灼痛反应——不对,我发现杜乐心其实很好看——不对,都不对,我怎么能想这些?我他妈怎么能在这时候想这些?我他妈是人吗?
我退无可退,只能让自己更贴近墙,扭过头不去看杜乐心,不去关注他。药是什么味道?药的苦涩好像还在口腔里,可是他的信息素就在鼻尖。
甜得好像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杜乐心低低的、有气无力的接近哀求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努力让自己郎心似铁不做理会,但却控制不了杜乐心的动作。
他似乎想要站起,但已经失去力气,于是他跌落在地上,我应该去扶他的,但这风险太大,我绝不会去,绝不会让本不该发生的风险产生一丝可能,经过了刚刚的插曲,我还能很理智、很理智。
可杜乐心已经做不到了,我听见他在哭,小声地哭,很小声很小声地求我,翻来覆去就是求我救他救他帮帮他,我捂住耳朵却控制不住感觉,脑子里还想我要不要也去尝试一次移植或者摘除手术?我妈肯定不会准的,失败率也不会很低,但我还是想去,总要试试吧?
98%真的害人,害死人,还是我害了杜乐心,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被提前诱化分化,也不会那么可怜,度过这么多难熬的时间,我就是个害人精,害人精总有一天会被惩罚。
至于换什么信息素?和黄毛一样的芒果味?反正我不讨厌芒果,而且这样总不会很容易匹配到了吧?还是干脆摘除掉这个破腺体算了,宋医生也不喜欢风油精的味道——
直到我隔绝不住杜乐心的哭泣和哀求,直到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靠近我之前,我的思绪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