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晋王世子没有来吗?”趁着夫子喝茶,许归向旁边的青衣包子脸小孩问道。
“他?”包子脸小孩露出几分疑惑,手下笔势却不停:“似乎是因病告假。”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
许归有点被这小孩逗到,于是就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肉好多。
被捏了脸的包子脸也不恼火,瘪了瘪嘴继续行笔:“下次不许捏了,脸会痛。”
“噢。”许归想他也许是习惯了。
正喝着茶的夫子,手也不自觉动了几下。
学堂上,一篇篇的诗文如细水般汇入学子脑中,至于学了多少就要看你是江河还是阔海。
下课后许归想约包子脸一起去看秦康,但被婉言拒绝。
包子脸已经十岁了。他得学骑射,并且不久就要被送到宫里去选皇子侍读。
他因为诗文和策略学的好,是热门人选,每日都是要特地去马场加训马术的。
但从许归来京到现在,王德水的马术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好”,此前许归都听了几次巧儿的念叨,想知道王德水到底是哪一个学子。
马术夫子在门口等着领着足岁的小孩们去马场,包子脸似乎有些不乐意,慢悠悠的,却被还在教室里的王守谨狠狠的瞪了一眼。
最后他还是屁颠屁颠的去了。
许归算是走的很晚,他在王守谨督促下又抄写了三篇诗词,手甚至都有些发酸,不经意之间抄写加快,连从前的字体都明显几分。
与之相反的王守谨的眼睛是越来越亮。
看许归不写了还有些诧异:“怎得不写了?”
“手...好痛”许归的手在颤抖,脸色也有些泛白。
这粗心夫子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教室里面灰蒙蒙一片,刚刚字走游龙的小孩好像才八岁。
“啊忘了,你...”他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夫子。”许归垂下头有些丧气样:“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坚持下去。
他的眼眶已经红了,在哭的边缘了。
王守谨叹口气,感觉到心疼,这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何况还那么具有天赋,如果不是生在王府也许会过得更好。
“没有怪你。”
“天也黑了,你现在回去府上恐怕赶不上行膳。”
“不如同我回家,吃你师娘的手艺,怎么样?”王守谨思量了一下,略带暗示的说道。
一旁的巧儿几乎是要跳起来了,眼波闪闪,一双手不住地晃着许归桌下的衣袖。
许归只是摇头,神色有些疲态。
“谢谢先生。”
王守谨听出他话语中的拒绝,有些遗憾,就叫许归以后要记得去访,复闲聊几句就打着油纸伞快步走了。
今天,便宜徒弟也还是没有到手。
主仆两人慢慢往外走去。
“世子!”见王守谨走远,巧儿马上发作,眉毛高高皱起来,语带责怪“夫子要不高兴啦!”
伞却不忘撑开,偏心地打在许归身上,伞扣上的白色坠子都勾自己到耳边。
“我看是巧儿要生气了才对”许归这具八岁的身体还在发育,根本看不见巧儿的脸,只能仰起头看着她。
于是巧儿就不气了,怔怔地看着她家世子,心里闪过一万种或许和可能。
“世子,你的脸好瘦,不像那个什么德水,他脸上肉就多。”
最后千言万语,还是不可能说出口。
“因为我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许归走在前面,巧儿侧身给他打着伞,就看见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眼含风流。
坐上轿子前,巧儿给坐着的许归捣拾几下不小心溅上去的水,就下来踏雨,失魂落魄的。
至于她被沾湿了的肩,没有谁会在意,毕竟她只是个奴才、仆从。
雨滴越来越响,落到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汇聚到地上不知何处。
许归坐在轿子内随手翻弄着解闷的书卷,眉眼倦怠。
甜甜太子羹(6)
轿子走的很慢,顶上的灰白缨被雨打得低垂,每当有风来的时候才飘几下,但也很疲软。
“世子,到了。”巧儿轻轻敲了一下轿门,无人应答。
疑惑一会之后她只能掀开帘子,谁成想却看到许归枕着书本睡着了,发丝被压在脸下,红了一片。
一时间是左右为难。
“贤德府上的是吗?”此时秦康别院的门却开了,一个矮矮的仆从从门后出来。
“是啊,”巧儿马上就把帘子放下,俏脸上带出几分笑来:“来拜访您家主子,可在府上吗?”
“府上可当不得,不过是质子府内的小别院,跟着我来罢”听得恭维,矮个仆从就谦逊地一摆手,示意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