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做梦,梦到我们高中时候,说起来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我撕过别人给你的情书,那女孩子和我一个班的,要我把信转交给你,我没给,转头就撕了,我怎么可能帮情敌给情书,更何况那女孩子长得还挺漂亮,是我们班班花,啧,她眼神怎么跟我一样不好使。
不过后来想想也是,喜欢你不是什么难事,陈迹再好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太遥远了,可是你不同,你代表了大多数的普通人,大多数普通人喜欢的是你,不是陈迹,你怎么就不懂。”
羡慕别人的时候为什么发现不了其实自己也很好,为什么不多肯定自己一点。
到现在,骆容都无法理解宋巡,又或许宋巡这一生都不被任何人理解。
没人理解他心里的痛苦,没人问过他你过得开不开心,没人真正了解过他,尝试走进他的心。
他想要的是祝岁吗?
他想要是有人像祝岁那样爱他,了解他,包容他。
但骆容没有做到。
她只想要陈迹和祝岁那样令人艳羡的恋爱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断用他们的标准要求宋巡也必须做到,逼到后来,宋巡已然崩溃。
“宋巡,对不起..”
终于意识到这点的骆容在宋巡墓前潸然泪下,她和宋巡吵得最凶的时候,说过很多难听的话。
“你永远比不上陈迹。”
“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真爱,没人会爱你,我是瞎了眼才会跟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得上我吗?”
每次听到没人爱你这种话时,宋巡总会沉默,渐渐的,这句话就变成了骆容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往宋巡心里扎去。
她太自私了,一直觉得是宋巡对不起她,到头来,她也亏欠了宋巡。
如果知道日后是这样的结局,她一定不会跟他吵架,她会学着多宽容他多体谅他一点。
为什么没有发现,宋巡也是需要爱的。
“下辈子,如果嫌我烦千万要离我远远的,别为我解围,也别来安慰我,我不配。”
“下辈子,请你一定要过得幸福一点。”
骆容擦干眼泪离开公墓直奔机场。
请的假已经到了,再不回学校园长该有意见了。
他们都已身不由己长大,再也不是学生时期装病就能不去上课的孩子。
骆容在飞机上想起一件事,大一他们吵架,她跑去宋巡学校找他和好后,国庆他们去了水族馆,看企鹅时,解说员在旁说,企鹅一辈子都是一夫一妻制,不换配偶。
那时骆容挽着宋巡的手,感叹一句:“这么忠贞啊。”
宋巡问她:“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她那时不知是害羞还是没想过那么长远的问题,随口回答:“不一定吧,要有更好的就踹了你。”
宋巡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个时候如果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他会不会开心一点。
但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她收起面前的小桌板,飞机缓缓降落。
*
陈迹的头伤得最重,一直在ICU,江光河听到消息连夜赶来了医院,听到医生说陈迹情况不乐观,又得知祝岁孩子没了,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陈迹目前情况医生不让转院,江光河便在海桐住了下来。
祝岁伤得不重,但因为流产,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
第三天,她能下床走动时,她出院去处理祝昆后事,了结了他这一生。
她没有在公墓区待很久,很快就回医院了,碰巧崔正青妈妈来看她,带了自己煲的汤。
“谢谢阿姨。”
祝岁接过赵妍端来的汤,小口喝着,余晖还没落尽,透过窗外看到川流不息的街道,路上随处可见是下班归家的人,她静静看了一会儿,长长吸了口气,用一种谈闲天似的语气说:
“我还是很讨厌他..他对我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威胁我,恐吓我,用很下流的话骂过我,不停敲诈陈迹,因为他我高中过得很不好,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嘲笑我。说实话,我很恶毒诅咒过他,想他立马死掉,永远不要来烦我,阿姨,我是不是很坏。”
“出事那天上午,我们见过,看他过得很落魄的样子我最开始想的是他活该,他活该过得这么苦,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后来他给我拆迁款,我也拒绝了,因为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我拿到户口本的时候,计划把自己的户口迁出来,现在不用迁了,户口本上真的就剩我一个人。”
祝昆是在救护车上咽气的,他的血根本止不住,嘴里都是血,想说话也说不了,他哆哆嗦嗦把裤兜里的皮夹递给她,见她接了,很勉强笑了一下,放心合上了眼。
祝岁从枕头下拿出那个皱巴巴的染血皮夹,里面是那张被她退回去的卡,还有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