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去?”祝岁十分不理解望着他, 以前陈迹从来不会出现这种为了她把通告推了的情况。
“不想去。”陈迹低头看手机, 屏幕上是一对对情侣装, 他回答完漫不经心转移话题,把手机伸给她看,“岁岁, 这套好看吗?”
祝岁望着他,不安感油然而生。
没两天, 她接到了陈迹经纪人李彦的电话, 接通电话时, 李彦特地问她陈迹在不在旁边, 祝岁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 说不在。
于是李彦把陈迹近况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陈迹之前那些通告早就定下来了,他现在宁愿赔违约金也不去,违约金是小,但是他这样在圈子里的名声就不好听,粉丝也会有意见,你劝劝他吧,我知道他喜欢你,但也不是这个喜欢法啊。”李彦的语气十分不理解,甚至颇有微词。
祝岁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还有,我之前给他预约了心理医生,你看能不能把他带过去看看。”
“什么心理医生?”祝岁从沙发上直起身,对这句话充满怀疑和不解,“陈迹怎么了?”
“他失眠很严重,一直吃安眠药也不是办法,你们一起睡你不知道吗?”李彦话里带着很浅的鄙夷。
“我..”祝岁语塞,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几天晚上陈迹都在折腾她,她人困到一沾枕头就能睡到天亮。
“多关心关心他吧,陈迹走到今天这步也不容易。”李彦又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
晚上睡觉时,祝岁背对着陈迹假装睡着,陈迹抱着她,哄小孩似的轻拍,没一会儿手停下,小心翼翼凑近她的脸亲了一下,她睫毛颤了颤,缩在被子里的手拽成拳,陈迹一直没睡着,他抱她,亲她,在身后玩她的头发,就是不睡觉,祝岁没敢动,好几次差点睡着,她就偷偷在被子里掐自己的手。
终于,身后的热源离开,没几秒,祝岁听到倒出药丸的窸窣声,和喝水时喉咙的滚动声,做完这一切的人,重新躺下,他轻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很轻很低地跟她说:“岁岁,晚安。”
随即他关了床头的小台灯。
祝岁的眼泪从眼角悄悄溢出。
第二天,陈迹醒来时,一睁眼看到祝岁背对他坐在床沿,吃了安眠药,他人刚醒来时,头往往有些昏沉,他从后面环住她,头贴在她后脊背,声音低沉问她早饭想吃什么。
“阿迹。”
陈迹倦沉沉嗯一声。
“这是什么?”坐在床沿的人转过身,朝他摊开手掌,昨晚的小药瓶安静躺在她掌心,陈迹残存的困意刹那清醒。
“你起来,我们聊聊好吗?”祝岁眼眶很红,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刚哭过,陈迹从床上坐起,他身上还有她的吻痕,头发也乱蓬蓬的,很无辜又很不安眨着眼。
“什么时候的事?”
陈迹说忘记了。
他确实说不出个具体时间,就像抽烟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抽上的,有些习惯总是在不经意间染上,你要想去追溯,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彦说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岁岁,我很好,只是睡不着,不用担心,我没事。”陈迹把小药瓶夺回手里,他眼里漾着怕被她嫌弃的不安,“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吃了,我以后都不吃了。”
他说完把东西扔进垃圾桶,祝岁哭出了声。
小端被马宗打怕后,每次看到马宗,他都下意识躲起来,小小脸上战战兢兢,生怕挨打的样子祝岁总是会联想到陈迹。
陈迹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子,面对陈唯也是这样战战兢兢的样子,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大到陈迹那么高大的一个人,面对比他矮那么多陈唯都不敢反抗,大到他在亲密关系上患得患失,害怕自己被抛弃。
祝岁抱着一直在道歉的陈迹哭得浑身颤抖,她有很多句对不起要说,是她把陈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打碎的,他的黏人根本就是他生病的表现,陈迹生病了。
“阿迹,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们去看看好吗?”
陈迹犹豫半晌,面对泪眼涟涟的祝岁,终究还是点了头。
他无法拒绝她。
*
陈迹去看心理医生那天,祝岁在诊室门口坐着,门口有不少拿着单子等待的人,他们看着都很好,很正常,甚至有一些打扮得很精致的女孩子,但她们一伸手,往往有几个人手上带着长长的疤。
他们只是看起来很好,内里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陈迹也是这样。
祝岁压下眼里浅浅的泪意。
他们在医院待了大半天,下午出了诊断结果,他不仅有抑郁还有中度焦虑。
医生面对这种患者早已波澜不惊,开了药对旁边的祝岁说:“这段时间家属多关心一下,他有自残倾向,药吃完再来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