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岁吃了口脆生生的沙拉,含糊不清地抱怨:“陈迹已经五天没回家了,刚跟我说他得后天才回家。”
“我知道。”
祝岁对景致的回答并不意外,毕竟陈迹行程微博都有,她叉了个小番茄,漫不经心地说:“等他回来我就不要他出去了,从放寒假起他在家待了不到十天,怎么会这么忙。”
“因为你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祝岁笑着表示不背这个锅,准备叉走碗里最后一个圆滚滚的小番茄。
“确切来说,是因为你爸。”
小番茄因为突如其来的外力弹出宽口玻璃碗,随后滚落在地,祝岁像没听懂对面人话里的意思,怔愣望着寻求解释。
她意外又错愕的眸子里,景致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轻蔑笑容,说:“你凭什么一无所知呢?”
“祝岁,你爸一直在敲诈陈迹。”
餐厅里,人声嘈杂,那颗滚落在地的小番茄被没注意的人一脚踩过,面目全非。
*
陈迹到家时候已是深夜,小心翼翼开门进来,客厅的汤圆听到门口动静哒哒哒跑到玄关,见是陈迹热情往上扑,发出兴奋的呜咽声。
“别吵醒你妈妈。”陈迹小声对汤圆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给它倒了些粮安抚它,而后脱了大衣去浴室洗澡。
祝岁留了盏小灯在床头,背对着他团成一小团缩在被窝里,本来计划明天才回来,但他实在想念,洗完澡的陈迹悄声朝床上的人走近,却在两步开外的距离处停下了。
她在哭。
即使人是睡着的状态,却不断有眼泪顺着眼角溢出。
做噩梦了吗?
陈迹不知发生了什么,抽了两张纸蹲在她面前,小心擦去眼角的泪,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时,祝岁自己醒了。
哭过的眸子清透,看到他后,眨了好几下眼,表情带着是不是还在做梦的茫然,直到陈迹温柔抚上她微红的眼角,像是要保护还未睡醒人的意识声音低柔问她:“岁岁做噩梦了吗?”
片刻后确认不是梦的女孩从被子里伸出双手,热腾腾的热气缠上后颈,陈迹还没反应,女孩柔软的唇覆了上来。
陈迹顺势把人压倒。
性十分能表达爱意,在这个过程中热烈交换各自的体温和气息,陈迹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浓郁的柑橘香,祝岁笼罩在这片香气里,对上他欲感十足的眼睛,那是只有她才能见到的,专属她一个人的眼神。
“做噩梦了吗?”陈迹这个时候还不忘问刚才她哭的事。
“...忘记了。”祝岁避而不答。
陈迹笑了一下,低头安抚性地吻她,“岁岁不怕,我回来了,之后都在家陪你。”
多温柔的情话,多温柔的阿迹,祝岁不可抑制流出泪来,回避他的视线,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
缙北又下雪了。
祝岁去厨房喝水时候,看到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她欠身把窗户打开,刺骨的风猛地吹进来,让她忍不住缩了脖。
呼啸的风声里,她不知第几次想起那天在餐厅的情形。
“祝岁,陈迹现在包括之前的资源都是我给的,不然你以为缙北电视台的跨年晚会谁都能随随便便去吗?”
“你不会天真以为靠你陈迹能做出什么成绩吧?”
祝岁从未见过景致如此有攻击性的一面,一时间还在猜想她是不是深得影帝父亲真传,在跟她演剧本开玩笑也说不定。
“还有你那个厚颜无耻的爸,你知道他管陈迹要了多少钱吗?”
“七八百万。”
祝岁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多少?”
景致耐心重复一遍,冷硬的表情让祝岁相信她说的也许是真的。
当下很混乱,又从混乱中生出一丝冷静,掌心沁出了汗,祝岁放下叉子,直视面前的景致问:“你早就知道light是陈迹对吗?”
景致没否认。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
祝岁不知道景致的一直是什么时候,但从她的神情来看也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早。
“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和陈迹分手吧,我要得到他。”
祝岁觉得可笑,坚决又气愤地拒绝:“陈迹不是物品,我不让。”
“你不让,是为了方便你那个吸血鬼父亲把他当提款机吗?”
“这件事我会解决。”
“你能怎么解决?”景致犀利反问,“要你爸别再去问陈迹要钱,你说的话管用吗?”
祝岁没说话。
“祝岁,难道你以为娱乐圈是学校,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
“你能帮他什么?没人脉没资源,还有一个吸血鬼的爸,媒体要想挖黑料,你就是他最大的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