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偏生这些人, 却占着咱们大清绝大多数资源。”想到那日那些人的种种作态, 胤禛忍不住冷笑出声:
“朕自登基以来自问待这些人不薄, 原本即将施行的土地政策也因着良种的出世手段温和了许多,偏生这些人一个个地竟都是些不知足的………”既然如此,也莫怪他不客气了,再则,他不是也给过这些人机会了吗?想到方才收到的消息,胤禛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是执意做这乱臣贼子,如今失败被彻底清理不过难道不是应有之宜?
“皇阿玛………”良久,弘曦方才缓缓开口道:“不论如何,皇阿玛总该多注意身子才是,事情总归是做不完的。”
几分真意,于胤禛这个级别地又哪里辨不出来,想到这几日“昏迷”时的情景,胤禛神色微不可见地和缓了下来。
偏殿,弘时几兄弟这会儿正在外间侯着,眼见光是茶水都不晓得换过几回了,老爷子仍是没有半点要宣召他们几个的意思,神情不免有些紧张。
心下总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这些时日自个儿表现碍到老爷子眼了?弘昀身子素来不大好,这会儿面色更是苍白的吓人,昨夜刚经历了种种动乱,连素来混不吝的弘昼此时都安静如鸡。而两人中间,弘时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面色竟是比自家二哥还要白上三分,细看之下,竟还带着丝丝庆幸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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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再见到皇帝已经是翌日早朝,高高的御座之上,众人不难看出,上面那位虽面色稍有些苍白,然精气神儿比之以往却并无太大差池。
能走到这个位置的又有哪个是真蠢人,想到此次参与谋反者多为反对“新政”的老牌勋贵们,可以说几乎一网打尽。众大臣神色一凛,心下不由又添了几分敬畏。尤其太子弘晖的支持者,本以为黎明的曙光就在前方,然而此时………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这些人心中是极度失望的。
众朝臣何种心思暂且不论,此次朝会,最主要的还是对这些叛军的处置。旁的倒还好说,只其中到底涉及了当今的亲儿子,虽平日里万岁爷对其并未表现出看中,众人到底不敢善专。
“爱新觉罗弘历,私自掉兵,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事到如今,朕只问你一句。”
“弘历,你可认罪?”
高高的御座之上,胤禛盯着底下之人,几乎一字一句道。
“回皇阿玛,儿臣知罪。”被人强压着跪在大殿中央,众人各色的目光之下,弘历直直跪坐在地,表情却是少有的平静。
帝王家,成王败寇,早在兵败的那一刻起,弘历便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将要面临的种种。更何况率兵攻入皇城,本就罪证确凿,丝毫抵赖不得。
他爱新觉罗弘历,这点子骨气还是有的。
证据确凿,弘历最终于胤禛亲自开口,将人永囚于宗人府,遇释不释。
然而第二日,接到宗人府内弘历传来求见的消息,胤禛面上却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到底是亲儿子,胤禛再清楚不过,弘历聪慧善于玩弄权术不假。然很多东西都是要有一个先绝条件的。对方身后妻族母族无一得用,且在他并未过多重视的情况下,短短时日能拉到这么些个追随者。
至于这个人是谁,不说胤禛本人,甚至连弘曦心下也是能猜到几分的。果然,甫一进门,便见弘历重重跪倒在地道:
“回皇阿玛,儿臣自知罪无可恕,不敢奢求皇阿玛原谅。然早前种种,也并非全然为儿臣本意………”
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胤禛没有说话,御书房内一瞬间寂静无声,只余弘历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回皇阿玛,自皇阿玛登基以来,八叔便频繁同儿臣接触,然儿臣同八叔的第一次合作乃是江南之时。”
“江南?那当日你三哥所遭遇的那场截杀,也是你们所为?”虽是问句,但只看上首之人笃定的语气便知晓对方怕是早有猜测。
“皇阿玛英明!”弘历苦笑着点了点头头:“三弟身旁高手如云,且身怀至宝。便是有八叔提供的人手,想要真危及对方性命儿臣也明白,那是基本不可能的。当时儿臣同八叔想要的,不过是一场猜忌罢了。”
届时,两位兄长相争,一个占据正统,另一个民心所向,日后未必不能两败俱伤………
“谁曾想………”弘历神色一瞬间变得尤为复杂:“谁曾想鬼门关前过了一遭,三哥那边竟是对太子没有丝毫怀疑。”自然而然,这场挑拨自是没了丝毫作用。
胤禛没有再开口,甚至连神色都未有多大变化。
弘历咬了咬牙,反正他已经走到这般地步,身上罪责多寡还重要吗?反倒另一人,弘历死死地握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