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肯定把她给吓着了吧?作为顶级Alpha,她的自控力向来高得惊人,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失控,所谓的后遗症…只不过是她能想到最体面的解释罢了。
让她难以忍受的现实是她总会忘记——即使顶着婚姻关系的名头,这个人也并不是真的属于自己。
懊恼像疯长的稻草般涌入胸中,她本来就抗拒自己亲近,这么一来就更有理由躲开了,池月镜颓然地松开手,努力让自己姿态端正地坐回原位。
车厢里的空气一时陷入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但也没有人提出要走。
就在池月镜恢复好情绪,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她看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默默放到她面前。
“其实...现在感觉好像真有点疼,”顾今宵将自己受伤的手摊开,细密的眼睫微垂着,挡住眼睛里意味不明的光晕,“要不你还是再帮我看看吧?”
衬衣的衣袖被挽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宛如新藕般柔润的小臂,绵软的触觉传递到指尖,让池月镜几乎产生一股错觉,好像自己只要略微用点力,就会把她给弄坏了。
她低垂下头收敛心神检查伤势,明亮的光线下,那只白皙小手温顺地窝在她掌心里,比一般Alpha更纤细的骨架,秀气匀亭的指节,连指尖都透着淡淡的粉,漂亮得像个艺术品。
唯独掌心处深深浅浅的几道痕迹破坏了这份美感,她轻轻碰了碰那道伤,就听到顾今宵“唔”一声,发出宛如小猫般细细的鼻音。
“这里破皮了,我给你擦点药。”
她眉头一皱,转头去开车子的置物格,在里面找到一个迷你医药箱,取出碘酒和几根棉棒。
顾今宵安静地看着她忙碌。
虽然她不是那种以体能见长的Alpha,但也真的不娇气,尤其是在矿星工作时,因为恶劣天气与环境,意外受伤更是常事,所以这点程度的伤势她并不在乎。
但看到面前的人拿着棉棒,就像在对待某项慎重工作般轻轻给她抹药,心脏忽然跳得有点不受控制,被药水涂抹过的皮肤散发着凉意,如同细雪在掌心融化。
莫名的,她脑海中浮现出某种奇怪的念头,嘴唇张开,又是小小地痛呼了一声。
“嘶......”
这声音如同某个指令开关,池月镜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紧张地问道:“弄疼你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般捧着那只手,顾今宵还没来得及否认,就看到面前的人又垂下头,紧接着她突然做了个令人猝不及防的举动。
她轻轻往伤处吹了口气。
掌心被软而热的气流拂过,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像被什么东西抚摸而过,带起酥麻的战栗,顾今宵怔怔看着她的动作,心跳接连错过好几拍,险些冲出胸腔。
糟糕...好像不小心安抚过头了。
她甚至清晰感觉到池月镜的唇瓣,正若即若离般擦过掌心的皮肤,她的唇很软,上唇略有点薄,反倒显得那颗唇珠格外圆润,配上那副淡漠的神色,居然有种让人想吻的冲突感......
疯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池月镜蓦然抬起头,顾今宵根本来不及躲避,视线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一起,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有种水墨般的质感,清澈见底,细看却又含着千山万水般的朦胧。她被这双眼睛看得无法动弹,微微张开唇,想说点什么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侧。
很温柔的动作,就像在抚摸着什么珍宝般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摩挲,温热的掌心触碰过肌肤,令人昏昏欲睡不想醒来,鼻息间充斥着淡香味,并不如何浓郁,却意外地好闻,缭绕着缠裹住神经末梢,将她紧紧拥进另一股精神力的范围中。
信息素紊乱症,对Alpha也会产生这样的吸引吗?
脑海中的意识如海浪般翻涌着,冲刷过摇摇欲坠的神经,顾今宵愣愣地望着池月镜的动作,本能告诉她应该立刻躲开,但她却偏偏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那张漂亮的薄唇离她只有寸许距离,当中含着颗诱人的饱满唇珠。
“嘀嘀嘀——”
就在气氛紧绷到几近爆炸的时刻,中控台上的电子通讯器突然发出鸣响,打破了二人间的僵局。池月镜率先反应过来,她转头看了眼来电,目光明显闪出一丝不耐。
是个不得不接听的来电。
车厢里的气氛重归于平静,顾今宵滑下半片车窗,让风吹拂过度发热的头脑,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行道树,耳畔不经意听着池月镜的声音。
那头应该是军方的人,因为她的对话很简短,坐姿也不自觉恢复成笔挺模样,她一边接听,一边用手指随意敲动着中控台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