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是保送Q大吗，什么专业你以后考不考虑去意大利留学啊。”
伊加乐说出这句话之后付星辰就注意到卫丰饶的表情变化了。
卫丰饶挠了挠头好像说出口的话让他很愧疚，他说，“我应该不去。”
伊加乐也意识到卫丰饶的反应不太对了，他连忙找补，“正常意大利在物理这方面不太行……”
付星辰在桌子下踢了伊加乐一脚，正午的太阳有点毒辣，隔着玻璃照到他们的桌子上，卫丰饶看向付星辰又看了看伊加乐。
付星辰猜过卫丰饶找他会因为什么，付星辰是很细腻的人，何况卫丰饶的情况没人看不懂，他以为或许卫丰饶想要借钱，或许想要请他帮忙联系少年班，或许想认识某位教授。
但是卫丰饶交叉手指略显艰难的道，“我没报物理专业。”
付星辰愣了一下，伊加乐夹花生的手也顿住了。
卫丰饶的语速明显加快，他道，“前天签的，我选了法律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挺好的，我签了本硕连读，Q大的，我就不用考研了。”
卫丰饶喜欢物理是没人不知道的事，但是搞研究不赚钱也是明白写在录取通知书上的。
过了会儿付星辰才说，“签完了吗。”
“嗯，我和我爸妈也说了，律师比较赚钱，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
比较要有对象。
卫丰饶为什么想告诉付星辰呢，卫丰饶觉得他认识的所有人里付星辰最酷，夏五那么有钱但还是付星辰最酷。
如果他也能和付星辰一样酷就好了。
报考法律本不是多难理解的事，仔细想想就感觉也许确实该如此，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该这样。
几个人都没说话，付星辰和伊加乐是不知道说什么，卫丰饶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
幸好这时候小龙虾上来了。
伊加乐连忙把啤酒启开，“先吃吧。”
卫丰饶点了点头，前天签字的时候他没自己想的难过，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现在付星辰的沉默让他有点难过了。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卫丰饶说的没头没尾。
付星辰大概能明白他想说什么，但是付星辰不擅长说好听的话，他道，“没有，挺好的。”
卫丰饶叹了口气然后伊加乐立刻就从手套盒子里抽出一双递给卫丰饶。
卫丰饶笑了笑道，“我怕先和你们说了我就后悔不想签了。”
其实现在就后悔了，只是或许签了物理也会后悔。
卫丰饶当然也想过会不会他可以双学位，可是他就想双学位然后呢，他最终还是要在赚钱和做科研之间选择的。
自己出来生活了就会知道钱的重要，而放弃了爱好的同时也会知道爱好有多重要。
卫丰饶只是选择了一个世俗的答案，他不应该觉得对不起，事实上世俗和追求是没有高低的。
人们活在这个世上最终追求的难道一定是高尚的价值吗，人们如果追求浅薄的物质就不值得尊重吗。
卫丰饶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让父过上不需要弯腰的生活，他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卫丰饶说选择法律的时候付星辰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意外，意外但不代表轻视，不代表他会因此对卫丰饶的选择而不屑。
付星辰依然觉得卫丰饶勇敢无匹。
卫丰饶面前的龙虾壳已经堆起一个小山坡了，付星辰忽然开口，他说，“我真的觉得你学法律也挺好的。”
卫丰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那一瞬间又很难过，付星辰一定是真诚的，可是卫丰饶的难过也是真的。
然后付星辰想了想又说，“优秀的人不被行业界定，优秀的人界定行业，我觉得无论你选什么你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伊加乐连忙应和，“对对对，律师也很厉害正义的使者法律的化身，那个未来的大律师和未来的工程师干一个。”
伊加乐举着杯子，小胖子也察觉到氛围的低沉，故意很大声的说，就好像那些豪言壮语的小屁孩。
卫丰饶笑了一下，是他自己看不到的苦笑，他把沾了红油的手套脱下来举着杯子和伊加乐碰了一下。
碰杯的时候想，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最终还是要放弃其中一件事才能获得好好生活的权力。
“付神。”卫丰饶看着付星辰的眼睛，“至少我们是一个学校。”
“我们可以随时见面。”付星辰的意思是他欢迎卫丰饶随时到实验室找他，但是说出口之前就担心这对卫丰饶来说会不会是某种负担。
Q大对那么多人来说都是难得的追求，而且想象一下卫立业在亲戚面前说的时候要多有面子啊，他有个在Q大学法律的儿子，将来是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赚大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