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扯着嗓子喊着。
赵嬷嬷听到动静,赶忙从隔壁院子追了出来。
她一边安抚张夫人,一边帮忙一起指责何甜甜。
就是周围的邻居,也开始窃窃私语—— “咱们小门小户的不讲究,不过人家张夫人可是侯夫人啊,讲究什么晨昏定省!” “对对,我也听说过,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大小姐做的确实不太对啊!” “哎呀,什么对不对的,魏家都落魄了,比咱们平头百姓还不如,穷讲究这些做什么?” “就是就是,反正我看魏家大姑娘挺好,冯家娘子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厚道人!” 虽然众人容易被人误导,但这些邻居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顾秀娘”素日的为人处世,他们都看在眼里。
就算觉得张夫人说的有些道理,也不会不问缘由就齐齐指责“顾秀娘”。
“夫人,元娘不在家!” 何甜甜似乎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她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再次跟张夫人说道,“您还是先进屋吧,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就在这儿说,我心里没鬼,不怕被人听到。” 张夫人却仿佛抓到了何甜甜的什么把柄,愈发咄咄逼人,“反倒是你,这般遮遮掩掩、吞吞吐吐,莫非,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何甜甜:……唉,自己找死,那就真不能怪我挖坑、耍手段。
“……”何甜甜叹了口气,做足了被逼无奈的模样。
“半个月前,我带着元娘去青云观给华阳观主送绣品,观主见元娘聪慧可人,便想留她在道观这些日子!” 说到这里,何甜甜故意抬眼看了张夫人一下。
果然,在听到“华阳观主”的时候,张夫人的神色陡然一变。
“华阳观主?你、你是宫里的那位老太妃?” 作为曾经的侯夫人,张夫人当然知道华阳观主的身份。
其实就在几天前,张夫人出去逛街遇到二夫人的时候,她的这个妯娌还跟她显摆,说她的娘家正在找关系,想办法把二房的两个女儿送去青云观。
没想到,二房还在想办法呢,大房的魏元娘却已经见到了华阳观主,还、还被留在了道观里。
这、这……如果魏元娘是张夫人的亲生女儿,张夫人知道这样的消息,只有高兴的份儿。
可问题是,魏元娘不是啊。
尤其在张夫人自己的亲儿子还是个没有功名、暂时看不到前途的平头百姓,而魏元娘这个原本的奴才秧子却已经踏上了青云路。
张夫人如何甘心? 嫉妒、愤怒、不甘、恼恨等等负面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张夫人那张略显沧桑的脸都扭曲起来! 何甜甜却仿佛没有看到张夫人的“变脸”,而是继续柔声细语的说道:“按理,大小姐的事儿,我应该第一时间回禀给您!” “但那几天,您身子不好,我每次提到大小姐,你都说随我做主!” “再者,能够入了华阳观主的青眼,能够伺候观主,也是天大的机缘,将来大小姐说亲的时候,也能多一些资本!” “我、我就自作主张,把大小姐留在了青云观!” 张夫人用力吐纳了几下,总算压下心头的羡慕嫉妒恨,她咬牙道:“青云观自然是个好地方,只是元娘年纪小,性子顽劣,恐怕会冲撞了贵人!” “这样吧,正好元娘表姐乖巧听话,年纪也适合,索性就让她代替元娘留在观里吧。” 张夫人所说的表姐,是她的嫡亲侄女儿。
当年张家落罪,阖家被流放,张夫人刚刚被赎买出来,又逼着冯忠良想办法去救张家人。
只是,那时冯忠良是真的没钱了,就算变卖了冯延庭的私房,也只够把张夫人一行人救出来。
最后,还是何甜甜买了一副绣品,赎买了张夫人的一个侄女。
为这,冯延庭又狠狠记了张夫人一笔。
随后张家的这位“表小姐”就跟着张夫人过活,她比魏元娘大一岁,今年刚好十三岁。
如果没有侯府和张家没有出事,表小姐这个年纪正好开始说亲。
可现在两家都落了难,表小姐就是个犯官之女。
以她的条件,慢说什么豪门显贵了,就是稍微好些的人家,都不会考虑她。
张夫人不想让自己的亲侄女嫁给贩夫走卒、市井小民,这段时间正发愁呢。
那日听二夫人提到了青云观,张夫人也觉得是个“镀金”的好办法。
奈何她没有人脉,手头上也没有打动华阳观主的宝贝! 就在张夫人发愁的时候,就听到了魏元娘进入青云观的消息。
这、这—— “对,把元娘叫回来,让珍儿顶替她去!” 张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竟这般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何甜甜故作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