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安康似乎懂了。
何曦的这种心态,其实就跟曾经的恶婆婆一样。
他们想攀附权贵,可又怕被人笑话自己沾了人家的光。
为了证明自己无需依靠权贵,他们就一边享受贵女带来的好处,一边拼命打压人家。
说到底,还是内心的自卑、不强大造成的。
安康意识到这一点,她很痛苦。
但,此刻,她又有些庆幸,至少她看穿了何曦的真面部,不会因为他的花言巧语而害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
“是何曦,他跟马副将勾结,这几年,一直都有书信来往。” 郭二郎沉声说道,“那些书信,父亲也从马副将那儿搜出来了。
何曦这厮果然狼子野心!” 居然想要暗害自己的岳家,他这还没有过河呢,就整天惦记着拆桥。
不过,郭驸马将整件事调查清楚后,倒也能够明白何曦为何会这么做。
这小子太功利、太阴险,他是在拿整个郭家、整个威国公府当投名状呢。
因为—— 犹豫再三,郭二郎还是把真相全都说了出来,“另外,父亲还查到,马副将其实是圣人的心腹!” 安康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你、你说舅舅?” 那个亲手把她养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她的生命中都扮演了父亲角色的人? 他、他居然安插了心腹在父亲身边?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亲可是舅舅的姐夫啊,当年舅舅能够坐上那张龙椅,也是郭家军鼎力相助。
更不用说,她安康的亲娘,还是为了救驾而死。
不管是亲情还是恩情,舅舅都不该这般对郭家啊。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难道舅舅不知道,一旦郭家出了事,不只是便宜姐夫会死,就是他的两个嫡亲外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安康,夹在舅舅和父兄之间…… 安康流着眼泪,喃喃自语。
她嘴上问着“为什么”,心里却很清楚舅舅这么做的原因。
无非就是永昌长公主去了,他与郭家之间似乎没有了强有力的纽带。
而郭家坐拥十万兵马,郭驸马又战功彪炳。
“功高盖主!军权旁落!圣人觉得不安心罢了!”郭二郎冷冷的说道。
他也是圣人的嫡亲外甥,但他姓郭,十岁起就跟着父兄在边关打磨。
郭家军、威国公府等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一个血缘上的便宜舅舅。
但,郭二郎却明白,圣人对于妹子安康来说是非常特殊的。
抚养之恩,多年相处的情谊,无与伦比的恩宠与偏爱,或许,在安康看来,圣人这个舅舅更可亲可近。
之前,郭二郎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安康。
除了怕安康知道后会伤心、会对人生产生质疑外,也是担心安康会偷偷跑去给圣人通风报信。
当然,郭家没有反心,更不会危害圣人。
只是,圣人已经明显对郭家有了戒心啊,万一圣人知道马副将露了跟脚,随后他定会有其他的图谋。
到时候,郭家军还要不要保家卫国了? 应付朝中的那些阴谋诡计、魑魅魍魉都来不及啊。
更有甚者,圣人若是一时激愤,直接撕破脸皮,强行下旨让郭驸马回京,郭家又该怎么办? 束手就擒? 甘为鱼肉?! 郭二郎本人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相信,父亲和大哥应该也不会同意。
因为放弃郭家军,把兵权上交,受到影响的不只是郭家一家,而是背后的十万兵马,以及无数个与之相关的家庭。
“怎么会这样?” 安康还有些接受不能,她一边哭一边无意识的低喃:“阿舅糊涂啊,阿爹和威国公府素来忠心,绝不会做出谋逆的错事!” 更不用说,皇家和郭家之间还有三个孩子呢。
尤其是二哥,或许是应了“外甥肖舅”的那句俚语,他的长相跟父兄都不太一样,反而跟年轻时的圣人像了六七成。
不了解的人若是见了,兴许还会以为圣人和郭二郎才是嫡亲的父子俩。
“我们郭家确实不会谋逆,但架不住圣人多疑,且朝中总有一些文臣拿着郭家作筏子!” 文臣想要压过武将,那就要有个缘由。
而拥有十万郭家军,且威名赫赫、战功卓着的郭驸马变成了那群人的主要目标。
仿佛,只要把郭驸马拉下马,让郭家覆灭,就能证明武将不可靠。
收回兵权,甚至还要派不懂兵事的文臣、太监去军中做监军,强行给带兵将领的脖子上扣上好几道枷锁,朝堂上的文武之争也就有了定论。
“我、我——” 安康郡主心乱如麻,她好不容易将这些内容彻底消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