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直接出了门,纲吉赶紧跟上,直到大门关上了,都还能听到门外传来的夜斗不甘心的叫嚷声。
杉田翔太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客厅,路过垃圾桶时,他随手一弹,夜斗、雪音还有日和辛苦写的名片就如同没有重量似的,轻飘飘落入了垃圾堆里,连一次都没被人正眼看过。
杉田翔太坐到了沙发上,背弓起来,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处于极度痛苦的境地,拳头慢慢紧握起来。
“我没说出你的存在,别再缠着我了。”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
杉田翔太顿时更加痛苦地垂下头,背弯得更凶了。
“还是不行……”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完全不复在夜斗面前的颓废懒散。
现在的杉田翔太,就像一个精神紧绷到极致,一根稻草就能让他彻底崩溃的疯子!
房间里没有开灯,被遮挡的阳光只能勉强反射一点昏暗的光线。
杉田翔太坐在客厅里,就像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裹挟,如此安静,又如此――疯狂!
――“杉田翔太会死。”
公寓外,重新沐浴了明媚阳光的夜斗说。
“被他自己,还有那个女人杀死。”
“那个女人?”
与雪音的震惊相比,纲吉的关注点稍微有些歪。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夜斗偏了偏头,“你们没看见吗?”
“……”
明明是大白天,纲吉和雪音却无端感觉到一阵寒意。
那股始终流连不去的诡异感,源头竟然是杉田翔太!?
“不救他吗?”雪音冷静下来。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夜斗冷酷道,“隐瞒真相也好,放弃我们也好,选择这小鬼做他的替死鬼也好,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雪音慢慢扭过头,看向神情似乎很平静的纲吉,僵硬道:“替死鬼……”
夜斗安静地看着他的神器,见他难以遏制地捏紧了拳头,浑身发抖。
“我没有说谎,这件事老爸的确插手了,但他只给了女人一点特殊的力量,别的事,是杉田翔太搞得鬼。”夜斗轻声道,“不知道他过去做了什么,女人死后化作妖魔都还一直缠着他。”
“所以他想选个替死鬼……”
“原本他看中了我们。”夜斗平静道,“但女人看中了这小鬼。”
纲吉眨了下眼。
“但他和女人都没成功,所以时间到了,他只有死了。”夜斗说,“雪音,你忘了吗,只有靠近彼岸之人才能轻易看见我们。所以那次跳楼未遂后,他的生命,实质上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现在,是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了。”
――二十天后,收租的房东发现了杉田翔太的尸体,据说他割腕自杀,血却天花板绵延下来,至今还在滴答滴答的下着一场寂静的血之雨。
“啊,藤姬回来了。”
一栋普通的民居中,学生打扮的少年打开窗,笑眯眯地看着嘴角带血,长长的黑发纠结如海藻,又宛如活物般蠕动的女人。
“吃饱了吗?”
面对少年的询问,藤姬裂开嘴,吐出糜烂的舌头,早已腐烂的喉腔内,一颗鲜红的心脏正静静躺在里面。
“看来吃得很满足呢。”少年笑了起来,天真,活泼,带着不谙世事的无辜,纯真得像个天使。
可惜,他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好了,进来吧藤姬,大家都很想你哦。”
少年退后一步,藤姬从窗外飘进,带着可怕的笑容,飞去了少年身后数量庞大的妖魔鬼魅群中。
一阵令人心悸的低吼。
“嗯嗯,现在该干什么呢?”少年却不管身后,兀自支起下巴想了想,忽然一笑,“对了,去看看白兰君吧~”
打定主意,少年步伐轻快的转身,左转右拐,很快到了一间普通的房门外。
“白兰君,我来看你们喽。”
说话的同时,少年扭动把手,笑眯眯的踏进了房间。
迎面而来的,是一道炽热的火焰。
“这样我很困扰啊白兰君。”轻易驱使一只妖魔扑上去当了盾牌,无视它嘶吼哀嚎着被活活烧死的惨状,少年向前走了一步,意有所指道,“当个热情好客的房东难道有错吗?”
“真抱歉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房客呐☆”
房间内,坐在床脚的白兰挂着与少年同出一辙的笑容,语气无辜道,“既然我这么不讨人喜欢,就把我赶出家门如何?”
“白兰君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不过你那位沉睡的朋友,还请继续留下,让我好生招待招待。”少年眯起眼,说出的话永远比做的好听,“别担心,我会好好对他的……”
“好好对待到把妖魔塞进纲吉君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