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别哭。”小誉儿睁开眼,小鼻子红红的,也跟着有了哭腔,“誉儿再也不要娘亲陪着了。”
周鸾听这话,只觉得这小子懂事的让人心酸,联想到自个儿刚才编得太过了些,赶紧又改了口风道:“娘亲今儿又找了个活计,比起之前那个休息时间能充裕些,每天就能多陪誉儿了!”
誉儿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泛孺慕的光。
周鸾摸了摸他的头,“誉儿不是一直想习武吗?明天娘亲就教誉儿。现在太晚了,快些睡觉吧。”
誉儿猛点了几下头,赶紧闭上一双眼睛,生怕自己闭得慢了母亲就不教自己了。
周鸾瞧着他那可爱模样不由得一笑,哼着不着调的曲儿拍着他,不一会儿便听见了誉儿均匀的呼吸声,她慢慢抽出手,瞧着他一鼓一鼓的小肚子,将床幔拉了个严丝合缝。
夜凉如水,烛火荜拨不止,周鸾从箱子里掏出一块形状怪异的木头,木头一头细一头宽,细的那头隐隐有了手柄的形态,她从箱子里拿出木锉刀细细磨着,宽的那头不一会儿就脱出了些斧头形状。
她拿手颠了颠,不轻不重,正好能让誉儿使上。就是这木斧头不可做得太锋利,到时候这小子没轻重再伤人伤己就得不偿失了。
周鸾摸了一把发酸的眼睛,伸腰打了个哈气。
这些天她还真挺累的,周围的胡人最近都有异动,很不老实,她总得找几个过分的杀鸡儆猴。
这异动太多,许多都有关胡汉之争,她心下隐隐觉着这些个胡人应当还憋着个大的还没放出来。
东隅如何,她不清楚,不过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还清楚的。不管东隅当今圣上到底是不是明主,她都得尽力以她自个儿的立场维护安定的。
且,近几年,她查到不少关于爹娘的线索,皆直指东隅朝堂。
只是她这三年重建黑虎岭,扩张势力的同时建立威望,如此忙碌也无法脱身去解决私事,也只得待一切稳定之后再去解决。
……
三月后。
“当家的放心去都城,黑虎岭交给我。”孟云十分可靠地道,“经这些时日敲打,胡人这头暂且不会作乱,你只放心去就是。”
周鸾点点头,“张三李四我带走了,再拨十来个会轻功的弟兄就可。”
“碧玲和誉儿也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们。”周鸾扶了下头顶的发冠,继续嘱咐道。
她特意穿了暗红色的短打男装,墨色的束带缠绕两边小臂,腰侧挂了两只皮质馕袋,两块板斧安放左右,脚蹬炫色皂靴,瞧起来英姿飒爽得很。
本想着骑马日夜兼程更快些,可十余人都骑马瞧着就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此次周鸾还是给自己设计了个商贾身份,又租了三两马车,这十余人换着赶车也正好能安排下。
只是这路才行到一半,一行人舟车劳顿不说,外头的小吃包子香味儿撩着车帘往鼻子里钻。
“咕噜噜……”
好像是谁的肚子在叫。
周鸾扫了一眼左右两边坐着的张三李四,大家都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咕噜噜噜……”
张三李四齐刷刷睁开眼看向周鸾。
“当家的,您若是饿了,我下去给你买些吃吧?”张三赶紧道。
周鸾咳了咳,只觉这张三又油滑了许多,自个儿饿了想打牙祭竟然还都推脱在自己身上。
见周鸾没说话,张三想着大概自己搞错了对象,怕不是李四的肚子叫呢。
在当家的那儿闹了个没脸,张三不爽地瞪了李四一眼。
李四也不是个能被随意扣帽子的主儿,登时急了,“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肚子声。”
“那就奇了怪了。”张三阴阳怪气地道,“我又没饿,当家的也没有,除了你,还能有谁?”
“咕噜噜……”又是一阵子肚子的轱辘声。
这回,周鸾算是听清了,是紧贴着她背靠的马车壁后的声音。
三人交换了眼神,周鸾双手按住腰侧板斧,张三李四抽出手里剑。只待周鸾往胖一侧,二人直抽剑将那薄木板给劈了开。
只见一圆滚滚的东西从木板的裂缝中跌了出来。
两人的剑交叉卡住那坨东西的中部,只见那坨突然发出幼童的声音道:“张叔李叔,是我,我是誉儿啊!”
说罢,一张圆鼓鼓的小脸从剑芒下露了出来。
周鸾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至少誉儿是觉查出,他这次偷藏起来跟着娘亲出来这个行为,应该是很恶劣的。
因为娘亲从来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不理过他。
“小少爷,来,吃包子。”张三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油纸包,“纯肉馅儿的,可香了。”
誉儿抬头看了娘亲一眼,却是迟迟都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