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徐氏母子?”程木深侧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对上他漆黑如深潭的眼底,“想什么便去做。”
孟栖顿了几秒,凝声说道:“阿深,若我做了什么不留情面的事,你会怪我吗?”
程木深抿了抿唇角,唇边漾出一抹浅笑,清澈的瞳仁中融着一束浅浅的温情。
他说:“我早知你是人中龙凤,这天下之大,不知够不够你展翅翱翔啊?”
听到程木深略带笑意的话,孟栖忽地愣住了。
那一刻,孟栖心中一动,抬眼望着他那双清凉的眸子,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了滚。
“阿深...”
“嗯?”
孟栖那双明亮的凤目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你说过你会陪着我,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程木深定定地看着他,眉梢好看地扬起,“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孟栖低头看着他,瞳眸噙着些微的光华,竟比往日还要深沉些许。
阿深...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白雪皑皑,像巨大的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这广阔的土地上,闪着寒冷的银光。
两人踏着雪回了西院,却未曾想,采音在这时两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陈王大捷,即刻班师回朝,预计半月内抵达蒲京。
听到这个消息,孟栖总算是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程木深倒是有些意外。
只是没想到那个王爷会这么快回京。
之前孟栖曾将那封信送给陈王。
既然他马上回京,那孟老爷死亡的真相,包括那左相李堂的真实身份,也该渐渐浮出水面了。
朝堂之中的事,孟栖并不能直接参与,即便死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但是陈王可以。
况且孟栖和陈王是有一层合作关系在的,这件事,只要孟栖开口,陈王定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儿,程木深算是在心内松了口气。
孟老爷死的蹊跷,两人却不知从何查起。
现下好了,只要陈王回京,这件事便能着手调查。
“临简,这几日,我听说了一个消息。”
程木深和孟栖坐在桌案前,边喝着茶,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消息?谁的消息?”
程木深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乐,“是孟垣的消息,前几日你守夜辛苦,阿正便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孟垣那个人,当真是纨绔,据传言,他曾在街上调戏一位女子,那女子以死相逼,孟垣一怒之下,竟将那女子抓走关了起来。”
孟栖:“当真?抓去何处?”
程木深摇了摇头,“这我不知,且这件事在数月前便发生了,只是那孟垣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压了这么久。”
“既然能将此事压下,又怎会忽然传开?”
孟栖双眉紧蹙,“父亲的死,整个蒲京家喻户晓,若此时传出风声,倒也可以解释。”
“嗯...只是现下我们没有证据,若那女子还活着,你我能寻到她的话,便能指认孟垣。”
采音忽然开了口,“大少爷,还有一事,奴婢查到,那日老爷在宫中发心疾之后,圣上指名道姓传召的太医...是孙连庆。”
孟栖眼神一冷,“又是孙连庆?”
程木深也是一滞,“临简,为防打草惊蛇,此事需与陈王商议,再做决断。”
孟栖点了点头,眸色幽深,“阿深说的是,此时万万不可冲动。”
程木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临简,你身子见好后,似乎脑子也清明了些许。”
孟栖浑身一抖,小心地看了程木深好几眼,才嗫嚅着说:“阿深...可是还在怪我那夜装吐血...”
“什么?”
程木深一愣。
若不是孟栖提起...自己都忘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都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想起那件事,结果孟栖还记得?
程木深不由得失笑,“当日是很生气来着,现在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若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可要数罪并罚了啊。”
孟栖别过头,眼神有些飘忽,“阿深说的是。”
“啊...还真是有些累了,”程木深站起身,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临简,我回房小憩片刻。”
说完,程木深便准备绕过孟栖离开房中。
谁知那人,双臂一伸,将他整个人拉到了怀里。
孟栖修长的大手扣在他的纤腰上,程木深顿时面红耳赤。
“你做什么...”
孟栖似乎很满意这个姿势,双臂箍得死紧。
而后他撇着嘴角,委委屈屈地说:“阿深...我....想你。”
“我...我明明日日都能见到你!”
程木深局促不安地推搡着孟栖的肩膀,脸颊再次爬上了一抹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