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深歪着头看他，眼中泛出浅浅的笑意，“若别的十殿阎罗做这些事，你恐怕不会这般有耐心吧？”
“嗯？”孟栖怔了怔，失笑道，“阿深，你吃醋了。”
语气十分笃定。
程木深只管笑着看他，“没有吃醋，只是觉得，王爷此人言而有信，重情重义，临简亦一样。”
“你定是吃醋了，”孟栖像是完全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的模样，依旧肯定地说，“阿深莫恼，为夫只爱你一人。”
“我当真没有吃...”
“不听。”
程木深索性不说了。
这家伙当真是不讲道理。
孟栖再次回到榻上将人搂进了怀里，边轻抚着那对漂亮的蝴蝶骨，边低声道：“阿深，余下三年光景，当真不想去别的地方玩耍了？”
“噗...”程木深捂着嘴，笑意蔓延在眼角眉梢，“又不是日后来不得凡间，你何必这般失落的模样？”
孟栖狠狠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吧唧一声。
而后嘟囔道：“说的也是，只是恐日后来凡间的时候，没有现在这般肆意快活了。”
“你啊...整天胡思乱想做什么？”程木深往他怀里凑了凑，手臂一伸，环住了他的腰，“笑着笑着，便什么事都能过去了。何况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幸福。”
孟栖猛地想起来了。
那时两人将将在孟府相遇的那时。
自己问他，为何他爱笑的时候，他便说过这一句话。
自己的阿深，无论是千年万年，无论做凡人还是做司命星君，都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从来也未曾改。
反倒是自己，忌惮的东西多了起来，想的事情也复杂了起来。
孟栖沉默了几秒，舒了口气，“阿深说的是。”
程木深微微抬眼，眸中闪烁着丝丝光亮。
孟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半晌，两人相视一笑。
窗外有蝉鸣鸟叫，溪水流淌，有山有水。
屋内还有...两个相拥的人。
——
第186章 番外：择木而栖（3）
今日，是阿正成婚的日子。
朔安五年，六月二十八。
刘大娘介绍的那个女子，温婉柔美，与阿正很是相配。
便是连远在蒲京的陆白都送来了贺礼。
孟府之中的两位妾室姨娘也没落下，聘礼一堆堆的给阿正下。
程木深很清楚，她们其实都是看在孟栖的面子上给的。
孟栖对那两位姨娘有恩。
无论如何，诰命夫人和贝子，都能保她们和两个孩子一世荣华。
只是此次来元乡，身边并没有带其他的下人。
阿正的婚事便只能由程木深和采音操办。
这是程木深第一次操办婚礼，忙得团团转。
孟栖在一旁木着脸给他揉肩。
“阿深，累坏了吧？”
程木深抿了抿唇，笑道：“还好。看到阿正成家也替他开心。”
刘大娘介绍的那位女孩子，年方十八，名安莲。
人如其名，是个性子极好的人。
两人第一次见到对方时，便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程木深和孟栖便当场拍定了两人的婚事，顺便给刘大娘包了个大红包。
现下，终于到了成婚之日，程木深总算是能休息片刻。
“临简，阿正可有名字？”
这个问题程木深很早便想问了。
一直都唤他阿正，这都成婚了，总该知道名字才行。
孟栖想了想，摇了摇头。
“孟府之中的下人，都没有自己的名字，阿正从小便来了孟府，‘正’字是我赏的。”
“如此...”程木深沉思了几秒，“不如我们再赐个名字给他？”
孟栖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他的话。“也好。阿深是有想法了吗？”
程木深苦思冥想了许久。
阿正是孟府的人，理应姓孟。
只是这孟姓取名并不是很简单。
不是所有人的名字都像孟栖的那般好听的。
“临简，你的字出处是何处？”
孟栖顿了顿，道：“察吏贵精明，临民当敬简。父亲一直盼我饱读诗书，将来功成名就。”
“如此...”
程木深再次陷入了思索。
若是在诗词中给阿正选个名字，倒也是极好的。
“阿深，你觉得‘北尘’两字如何？”
程木深：“可有出处？”
孟栖凝声道：“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
“不好不好，”程木深晃了晃头，“这句诗词的意境有几分孤单凄凉了。”
不过孟栖这话倒给程木深提了个醒。
他有了个更好的想法。
“临简，你觉得‘归喧’二字可好？”
“归喧...孟归喧...”孟栖笑了笑，“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极好，极好！”
两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