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己似乎见不到了。
他对自己一直都是这般柔情的模样，连脸都未曾沉下去过。
程木深有几分怅然若失。
他很想告诉孟栖，自己想见到真正的他。
只是这话说不出口，也不知该用什么理由说。
可是鬼使神差中，程木深竟然走到了王椅前，伸手抚上了扶手上雕刻的龙头。
孟栖怔然道：“阿深？”
程木深紧张地咽下一口吐沫，踌躇了半晌，望向孟栖，“那个...那个面具...你可不可以再戴一次？”
孟栖愣了一秒，忽地低下头，笑了。
他慢慢伸出胳膊，向着虚空中一抓，面具忽地出现在了掌心。
程木深呆呆地看着他。
旋即，那个面具自动附在了他的脸上，完美贴合。
程木深只觉得，脚下像灌了铅般沉重，一弯腰坐到了王椅上。
孟栖缓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向王椅，每一步都仿佛在他心上砸了一下。
程木深的呼吸变得艰难了起来，甚至浑身发软，很想逃离，却完全无法移动。
面前的孟栖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
这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可是...
程木深耳尖泛红，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身子。
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孟栖。
不但不觉得惶恐，反而有...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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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互诉衷肠
幽暗阴森的冥府大殿，四周一片静谧，眼中能看到的，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孟栖的身影也隐藏在了漆黑之中。
他本就着墨色长袍，戴上面具后，更是增了几分诡异。
程木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指紧紧扣在王椅扶手上，不自觉地向后靠了靠身子。
这股压迫感太过强大。
比自己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强大。
孟栖走到他身前，停住了。
程木深怔怔地仰着头，神情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惶恐。
孟栖轻笑了一声，低声道：“阿深，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程木深微微失神，募地垂下头，嘴唇颤动道：“没...没有...我很喜欢...”
“什么？”孟栖俯下身，凑到他耳边，雕刻在面具上的青面獠牙也一同凑近，“我没听清。”
面具忽然凑得这么近，连那上面的玉石也看的清清楚楚。
程木深忍不住缩了下身子，“我...我很喜欢...”
“喜欢谁？”孟栖执着地问道，“喜欢孟栖还是冥王？”
程木深恍惚了一瞬。
这不是一样的吗？
不都是他吗？
可孟栖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定要听到自己的答案。
这么久以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对孟栖说过喜欢他这种话。
那么，他会想听吗？
罢了...无论他想不想听，自己也该说清楚。
即便自己现在答应了他，可孟栖似乎依旧很没有安全感，现在竟然离谱到，吃另一个自己的醋。
程木深弯起唇角，伸出手，抚上那只面具，轻轻摩挲着，认真道：“若我说，我喜欢的是那个病弱的孟家大少爷，你会不开心吗？”
孟栖没有作声。
“我喜欢的，是那个缠绵病榻的大少爷，是那个会靠在我肩上伤心落泪的大少爷，是那个小小凡人。”
孟栖周身的气势陡然变了。
程木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曾想过，若那个大少爷真的死了，我定要寻到冥界，找到他的魂魄。”
“甚至想过，若冥王不同意，我该如何。”
孟栖干脆抓过他的手，握在掌心，坐到王椅上，将人搂进怀里，听他继续说。
“可我在天界苏醒的时候，九凤将一切都告知了我，我很生气，很想质问你，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也要瞒着我。”
窝在孟栖怀里，程木深放松了不少，“可一瞬之后，我又很欢喜，欢喜你不是凡人，我便不会看到你死去的那天。”
“如此，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孟栖默默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去，又搂紧了怀中的人几分。
程木深双手捧起他的脸。
孟栖眼瞳深邃，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或许是你吻我的时候，或许是你没有趁人之危的时候，或许是那夜雪中散步，或许...”
“是第一眼。”
孟栖的眸光逐渐变得猩红，隐隐跳跃出了兴奋的光，嗓音低哑而深沉，“阿深...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千年...”
程木深微微一愣，忽地，他又感觉到了颈间滴落的，带着温热的液体。
孟栖将头埋在他肩上，哽咽着说：“你可知，你既然说出口，永生永世，你都无法逃离。”
听到这话，程木深指尖发颤，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