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水生将摩托车停好锁好后,就和宝珠坐在等候室里等待发船。
每天去往海坛岛的人并不多,因此一天只来回开一趟,四十平的等候室里,挤了二十来人。
酷夏很是闷热,宝珠脱下渔夫帽扇风,水生力气大,很是自然地接过了渔夫帽,扇出的风够两人一起吹。
结果才扇了三下,就见渔夫帽内里的夹层里,飘出一张折成四方的纸。
宝珠不明所以地将其拆开。
——要想赎回小东西,就到白羊村的祠堂里
赫然是一张绑架信,狂草的字体宝珠很熟悉,末尾还有权会儒的署名。
宝珠将纸张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并不打算予以理会,三十几岁的未婚老男人,还喜欢玩这种老掉牙的恶作剧。
水生听闻了纸条内容后,却是坐立难安,并不放心。
“权老板指不定有急事找我们。”
结婚这么多年,水生第一次认真地驳回了宝珠的提议。
于是,宝珠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票,被扣除了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后,她在心里已经把权会儒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等两人出了码头时,才发现,刚才的蒙蒙雨,已经成了瓢泼的倾盆大雨。
坐着摩托车回家,就算有雨衣加持,也肯定得淋成两只落汤鸡了。
水生说道:“我载你去公交站,你坐公交回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不会独自飞的。”
宝珠本着同甘共苦的思想,自比两只落难的比翼鸟,老天爷大概再次被两人的“情根深种”给感动到了,下场暴雨还不满意,又让这辆破二手车彻底熄了火。
宝珠这才得知,这将是这辆二手车今年第三次维修了。
附近没有修理店,得推车走两千米才行,在水生今天第二回 坚定的要求下,宝珠去码头买了把雨伞,独自跑向百米外的公交站。
“小心鞋子不要湿了啊,足底的伤口不能沾水的。”临走前,宝珠再三交代着。
事到如今,她更是极度后悔,虽然水生表现得健步如飞,但脚到底受了伤,今早消了点肿,右脚却还是比左脚“圆润”了不少。
出了这么些个幺蛾子,还不如待在房子里修养一天呢!
雨幕下,水生穿着亮黄色的雨衣,独自推着车走向另一个方向。
下雨天外出的人并不多,每过一个站,司机都用其响亮的嗓音询问“有没有人下?”,在没得到回应后,就飞速驶离了无人等待的公交站点。
宝珠遥望着水生逐渐远去的背影,痛心疾首地定了个目标——等她的九毛店赚大钱了,一定给水生买一辆最新款的名牌摩托车!
这雨大概是老天爷下出来整人的,整个禾泰的乌云全集中在了金沙江这块,等远离了此处,雨立马停了,虽不至于晴空万里,却跟早上出门时的阴天相当。
白羊村村门口并未有公交站点,在询问了司机师傅后,宝珠从离此村最近的一个站点下了车。
近是近,不过却得“披荆斩棘”地穿过一处矮山坡,才能进到村庄里,走大路的话,需要绕着村子走一大圈。
宝珠被司机师傅的热心给感动到了,给她这个外地人指了条省时但不省力的近路!
宝珠历经“千难万险”,走到白羊村的祠堂门口时,短发乱糟糟的,其中满是苍耳,她试着揪两粒下来,痛得嗷嗷直叫,眼泪跟着不争气地流下了。
祠堂的朱红大门,很是古朴厚重,考虑到在怒气值全开的情况下,一记飞毛腿踹过去,很可能会把整只腿给踹断,于是宝珠乖乖地用双手将门给推开了。
空灵低缓的咿呀声传来,宝珠踏进时,只见祠堂正中,临时摆放的长木桌旁,满满当当地坐着许多人。
“你这事做的就是不地道,半夜三更的,喊了一大群人来强拆我们的祠堂,要不是我们的人蹲守着,怕是今早起来,啥也见不到了……爆破的事情还没解决,你这做得……”
其中一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被打断。
突如其来的进来了个人,所有人齐刷刷朝门口看了来,面色凶狠且不善,显然他们并未从权会儒这讨到满意的好处。
一眼没扫到权会儒,宝珠在这凶悍的民风中,立马乖巧地站直了,并且露出了标准的空姐笑。
“宝珠?”
与此同时,只听一个略熟悉的女声传来。
宝珠尚未回忆起声音的主人是谁,便已经循着声音的源头看了去。
声音的主人激动地站起了,宝珠愣了足足十秒,才认出了,这人正是阔别了十几年之久的林小芹。
她的旁边便是上座,主座上坐着的的,赫然是三年前,在桥头赌坊赌钱,差点被警察逮去吃牢饭的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