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心事重重的,宝珠则一个劲搓手哈气,一路无话,将近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客运站,屏蔽了寒风与微雨,宝珠这才好受了点。
小丽找门口的餐饮店要了点热水,宝珠就着浓浓的热气喝下,胃部暖了后,这才觉得四肢跟着温暖了起来。
因为她的低头,围巾从脑袋上滑落回肩膀上,刹那间,一个不足巴掌大的精致首饰盒,映入了她的眼帘。
宝珠不明所以地打开了首饰盒。
小丽:“这是水生临走前叫我给你的。”
“啊?金珠吊坠,他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宝珠讶异道,捏着金珠对着光看,嘴角不住地上扬,娇嗔道,“大姐,你干嘛不早点给我,忘了吗?”
“不想给你。”小丽如实说道。
宝珠:“……”
烫手的东西归还了,小丽拧巴的心瞬间通畅了。
“是你让权教授远离我的吗?”
忽然转变的话题让宝珠猝不及防,她尚不及从喜悦中回神,嘴巴已经先她一步做了回答。
“……”宝珠说道,“是。”
小丽惨笑道:“我就知道。”
她纠结忐忑了数日,归还的借书证,转手就被轻易地送了出去。她以为的特殊,不过就是别人视如鸿毛的事罢了。
不过因为英子的一句话,他便连点余光都不愿分给自己,就证明他从来将自己视若儿戏。
她其实也明白,英子是为她好,也明白,自己和权会儒之间隔着难以逾越的天堑,一个是泥泞路边长出的野花,一个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王孙贵冑”。
她不过是将自己的不甘,转为对英子的怨恨与嫉妒罢了,仿佛这䒾蕐样就能让自己好受点。
人性的肮脏与龌龊确实只在一念之间……
“嘟——”
与此同时,开往福安市的大巴,发出一声嘹亮的喇叭声,售票员扶着车头的扶手探出了头,喊道:
“妹子,你们上不上车?车马上要开咯——”
小丽上了车,打开了车窗,朝宝珠招了招手:“你回去吧,这条路我走了好几年了,我自己会走,大冷的天,路上湿,你骑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车子缓缓地开启,宝珠小跑着追着车喊道:大姐,我就是担心你……权会儒这人滥情,他……”
“我知道,你回去吧。”
仿佛晴雪初霁,寒假以来,小丽难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宝珠目送着小丽远去了,在首饰盒与远路上来回看,明明大姐说的每句话,单独拎出来她都明白,但是串联起来后,她却不清楚她说这些的目的了。
她似乎释怀了什么,本应该因为自己和权会儒说的那话生气的,但她却似乎连带着寒假的怒意,烟消云散了……莫名其妙的。
宝珠牵着自行车在原地站着,百思不得其解,正巧有辆从福安市回来的大巴车开来,急促而响亮的喇叭声瞬间将她从飘远的深思中拽了回来。
她连忙让出了停车位,杂乱的思绪被打成一盘散沙,最后她将其总结为——青春期少女的心思难以捉摸。
小丽回学校后的第八天,她寄回了一封书信。
除了日常介绍学校里的生活,以及她的学习成绩,以及问候家中的亲人外,在信的末尾,她还简单地提了句,她和陈继农分手了。
理由为,某一天陈继农嫌弃天太冷,不愿意陪小丽去图书馆,小丽不喜与不热爱读书的人交往。
夫妻俩喜上眉梢,总算是不再担惊受怕了。
只有宝珠清楚,这奇葩的理由,估计是大姐故意找茬的……
她甚至起了点念头,大姐估计从未想和陈继农谈场正经的恋爱。
因为这封信,夫妻俩的心思从小丽身上回归到了宝珠的身上。
宝珠这点疑惑随之土崩瓦解,久违的相亲噩梦接踵而至,让她的精力只够为自己“伤春悲秋”的。
元宵节一过,郑玉兰便给她安排上了一场相亲。
依着前五次的经验,郑玉兰托人提前打听清楚了男方的家世、人品等信息,对照着张媒婆给出的信息,这才定下了相亲。
男方叫李祥辉,父亲是常平高中的校长,他本人在校任职高二的语文老师,兼职本年段的段长,以及学院的教研组组长,母亲是万宜艺术团的舞蹈演员。
李祥辉长相中等,温润如玉的类型,戴着一副圆框金丝眼镜,一派文人墨客的气质,给他的相貌加分不少。
他的年纪已经二十八岁了,按理说,以他的家世条件,早该找到如意的老婆结婚了,但不知为何一直拖到了现在。
许是家里实在心急,这才在媒人的牵线下,愿意和门不当户不对的宝珠试一试。
开学初期,李祥辉要准备教研公开课,还有一堆的工作要汇报,两人的见面日期一再被延后,宝珠这边不急,倒是男方那边提出了,在学校见面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