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秦见川惊叫一声,从大汗淋漓中醒来。
他喘着粗气,看着漆黑的房间。胸膛不住的剧烈起伏,震得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从幼时开始,他只要在秦家老宅过夜,便一定会做这个噩梦。
而梦中的场景,他也并不陌生。
那条他总是看不到头的楼梯是秦宅主厅的旋转楼梯,撞不开的门是顶层一间卧室的门。
他曾试图去看过那间房,只是空荡的布置和浅杏色的墙壁,给不到他任何信息。
也问过父母,他们只说那是他姑姑秦妙从前住过的卧室。
后来她远嫁国外,就没有再回来住过。
关于那位远嫁国外的姑姑,秦见川除了看她留下的照片,再无信讯。
而这个漫长的新婚夜才刚过零点,如果他选择继续睡,不出意外还会再经历两次相同过程的噩梦。
秦见川垂着头,觉得自己有点自作自受,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床。
简单冲了个澡后,似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推开客卧门走出去。
再进入那间贴着喜字的卧室,秦见川借月光披洒,看清了床褥中间正熟睡的人。
她没有认床的习惯,并且连带他躺进被子内,都没有丝毫反应。
甚至在感受到热源后,翻了个身,往他怀中钻。
而这种举动对于秦见川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在国外时,她日日这般。
偶尔两人发生些小争执,他还会故意在人睡着后把空调调低,纵着她往自己怀里窝上一晚,再大的脾气第二天也会在缱绻的喘息声中尽数消散。
屡试不爽。
所以睡梦中的宜笙,潜意识里开始梦境重演两人在洛杉矶第一次发生争执后的夜晚。
脑海深处希冀着,一晚过后,两人和好如初。
那晚赌气的他们,都故意睡在两侧床沿。
只是宜笙睡着睡着,便感觉室内越来越冷,凭借着本能寻求热源的意识,挣扎着钻进了秦见川怀中。
还在睡眼朦胧时,发现秦见川正醒着看自己。
于是要面子的姑娘立刻装作熟睡状态,还拱着脑袋往他肩胛内抵。
秦见川故意推她,她便黏的人更紧。再梦话呢喃般的撒娇,那人立刻就举手投降。
然后小狐狸计谋得逞后,直接一副事成拂袖去的洒脱。
利落翻身,秦见川怀中一空,连带腰腿再被揣上一脚。
似是在警告他,争执不是?看谁先低头认错。
于是那人恶劣的搂住她,直接一个翻身将她圈禁怀内,用一个窒息的深吻去回应看谁先低头认错。
或许这便是人常说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原因。
“这么爱背对着我睡觉?”他沉着声音附到她耳畔轻语,撩的人浑身酥麻,“今天偏得看着我。”
那晚,她体会到了温柔斯文的男人撕破良和后,会是怎样一副做派。
于是自作自受的天鹅公主祈求着,让他放过自己。
然后男人只是勾着温柔眉眼,枕着手臂仰面看她,“你亲我。亲到我满意为止。”
得到喘息的空间,宜笙再次不服管教。她勾着唇,扬了扬眉,像夜色里等待狩猎的妩媚白狐,“亲你呀?只亲嘴,可没什么意思哦。”
于是,秦见川被睡梦中的人突然咬了一下嘴唇,吓得秦少爷一个激灵惊醒,“嘶。”
他想去推宜笙,又怕把人闹醒。
毕竟半夜因为害怕做噩梦而灰溜溜回来找老婆睡觉这种事,说出去多少有点丢面子。
可那人还一个劲往他身上贴,连带着手也十分不乖巧。
甚至在扯开他上衣后还不满足,微凉的指腹顺着他腹部往下摩挲。
秦见川抓住她手,制止这刻意惹火的举动。
他知道,自己一旦再次拜倒于这石榴裙下,那往后的漫漫婚姻几十载,他非要被这个没有心的宜小鹅欺负死。
然后,秦大少十分小气得将人往对面推了推。
第一次,那人皱着眉一翻身又钻进他怀里。
第二次,那人哼哼唧唧拉着他睡衣衣领撒娇。
第三次,那人睡着了,没再回来。
半晌,秦见川又气呼呼得给她翻了个身,重新抱进自己怀里。
这一晚,他净在和自己的内心做斗争。
可他又忽略了爱情的本质,本就是越想克制规避,越会忍不住靠近。
所以当宜笙在梦中被秦见川恶狠狠推开三次后,委屈的眼角湿润。
“和我结婚,需要哭得这么伤心么?好似嫁给我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他再次烦躁得下床出了卧室。
漆黑客厅,秦见川只披着一件睡袍,腹部汹涌的火意还未褪去。只有烟蒂明明昧昧,映不出人半分愁绪。
直到窗外天色泛出灰蒙蒙的鱼肚白,他手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