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阳一口回绝,“我们家晚上不留外人。”
被亲儿子给拒了,程立阳脸上有点挂不住,气恼道,“我是外人?我是你亲爹!住你的屋都不行,我都没让你养我!”
丁苗奇怪道,“你都没养他,为啥要让他养你?”
她以前是听过“乌鸦反哺”这个词,这个词是有出处的,出自《本草纲目禽部》:此鸟初生,母哺六十日,长则反哺六十日。”
所以反哺的前提是“母哺六十日”,余庆墨没有养过程立阳,程立阳自然也用不着理会他。
余庆墨,“……”
老二媳妇看着是个温和的性子,可说话咋这么噎人?
老二也是,媳妇这么怼亲爹,他就坐一边听着。
还是因为在小地方长大,眼皮子浅,这但凡是个眼界高的,不得使劲巴结他?他现在好歹是京城里的干部,就是公社书记,怕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说到底,也是因为程秋英不会教孩子,教出来的孩子眼皮子浅,不懂事还不孝顺。
余庆墨气道,“你们娘可真会教,教的你们一个比一个孝顺。”撂下这么一句,余庆墨就站起来走了,刚出院子,就看到程立山扛着个锄头从外面回来,就对程立山说道,“立山,晚上我睡你那儿。”
毕竟小时候在肩膀上驮过,在身边黏过,程立山对余庆墨还是有些感情的,闷闷地“嗯”了声。
第23章
余庆墨当晚就歇在了程立山家。
程立山家一共三间住人的屋, 他和柳春花一间,闺女程九玲一间,程贵生和程福生兄弟俩一间。
程贵生和程福生睡的那屋只有一张床, 睡不小三个人, 程贵生和程福生得走一个。
程贵生15, 半大小子,块头不小,床上至少得占去一半,余庆墨一权衡, 点名让程福生留下,“我跟福生睡。”
程立山和柳春花欲言又止,余庆墨做主拍板, “就这么着, 叫贵生找地儿凑和一下。”
程立山和柳春花只好同意, 把程贵生赶到了隔壁程立柱家住。
余庆墨登时看程立山顺眼了很多, 爱屋及乌,大方的从提包里拿出一包水果糖给了程福生, “桔子味的,省城里都买不到,拿去吃吧。”
程福生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糖, 逮住了猛吃, 一口气吃了小半袋。
糖吃多了口渴, 吃过糖, 他又跑到水瓮那儿, 咕嘟咕嘟连灌了两瓢水才睡了, 然后夜里就出了事。
程福生有个毛病, 尿床,以前柳春花管着他,睡觉前不让他喝水,夜里他不尿床,可今儿睡觉前,他喝了两瓢水,夜里就开始水漫金山。
余庆墨睡惯了好床,程立山家的硬板床硌的他有点睡不着,好不容易有点犯迷糊,突然觉得身子底下不对劲,湿,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见,坐起来用手一摸,摸了一手的水,一闻,一股尿骚味。
想也知道是程福生尿了床,他赶紧下了床,然后去推程福生,“福生醒醒。”
程福生白天疯跑了一天,这会儿睡的跟小猪似的,余庆墨推他,他哼哼两声,最多翻个身,眼都不睁,是咋叫都叫不醒。
余庆墨气得差点没给他两巴掌。
程福生是叫不醒,半夜三更的也没别的地儿可去,余庆墨只能裹着被子坐在床头,生生坐了一夜,想着得赶紧走,这吃不好睡不好的,再住下去不得要了他的老命。
第二天柳春花做好饭,程立山去叫余庆墨吃饭,余庆墨一开门,程立山就看到两个大黑眼圈子。
余庆墨怒道,“福生尿床,也不跟我说,还叫我跟他一块儿睡。”
柳春花心说那不是你非要跟福生一块儿睡。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把程福生叫醒,对着程福生就是一顿捶,“是不是睡觉前又喝水了?”
程福生被捶得嗷嗷叫,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都是他叫我吃糖。”
余庆墨被吵吵得脑仁疼,起身去找程秋英,程秋英还是黑着脸,不过没再往外赶他,转头吩咐程秀珠,“去把你大哥二哥他们都叫过来。”
程秀珠跑出去叫人,余庆墨抓着这个空档想跟程秋英商量事,还没张口就给程秋英给拦住了,“不管你有啥事,都先往后放放,先紧我的事。”
余庆墨有求于程秋英,不敢不听程秋英的,乖乖闭嘴。
程秀珠很快就把人喊来了,程秋英看人都到齐了,咳了一声,“昨儿个的话还没说完,今儿个咱接着说。”
说完扫了余庆墨一眼,“秀珠下个月头结婚,把人叫一块儿就是商量给她添嫁妆。”
丁苗,“正好爹回来了,爹就秀珠一个闺女,肯定也给秀珠添嫁妆,是吧爹?”
余庆墨,“……”
他闷着头没敢接话,程秋英却不放过他,指名道姓,“余庆墨,你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