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花不懂这些,把余庆墨留给她的地址拿给工作人员看,“同志,你看看这是寄哪儿的。”
工作人员接过来一看,是寄到省工商局家属院的,便给了她一张两分的邮票。
柳春花赔着笑,“同志,我不会写字,要不你ꀭꌗꁅ帮我写写信封。”
工作人员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还是帮她写了。
信封写好,对柳春花说,“把信给我。”
柳春花把程贵生写的那封信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没有把信装到信封里,而是站起来,去了另一个工作人员身边,低头对着那个工作人员叽咕了好几句。
那个工作人员看了看信纸,又朝着柳春花看了看,然后拿着那张信纸,推开后门出去了。
工作人员又坐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对柳春花说,“先等一会儿。”
柳春花还是头一回寄信,也不知道都要哪些手续,也不敢问,就老老实实的站一边等着。
吃过早饭,丁苗去上班,东东去育红班。
是程立阳骑车送他俩过去的。
俩人都裹得跟个皮球似的。
先把丁苗送到医院门口,程立阳又去送东东。
丁苗到诊室门口,就看到孙雷正坐走廊的长椅上等她。
上次刘景要拿刀捅丁苗,被程立阳拧断了胳膊,就是孙雷他们过来把刘景押走的。
后来孙雷又来几次,是来找丁苗扎针的。
今儿个估计又是来找本苗扎针。
孙雷,“丁医生,上一次你扎过针,腰不疼了,这几天又犯了,你再给我扎一针。”
丁苗一边开门,一边毫不客气地批评他,“你这样不行,施针要按疗程治疗,你今天疼了就来扎一针,明天不疼了就不来了,这样永远也好不了。”
孙雷苦笑,“我们这工作,没规律,任务来了,十天半个月都歇不了,要是咱们医院能出个膏药,疼了就贴身上,膏药能随身带着,疼了随时都能贴多好。”
他也是趁着今天休息才有时间过来,要不然,再疼他也只能忍着。
杨院长正好过来,听到了孙雷的话,登时也来了兴趣,问丁苗,“丁医生,考虑考虑?”
他现在也是无条件信任丁苗。
丁苗都能配出来解暑和暖胃的药茶,肯定也能配出来解痉止痛的膏药。
省中医院倒是也有配这类膏药的,就是不大管用,治表不治本。
丁苗只回了俩字,“能配。”
杨院长登时喜得眼睛都找不着了,“你只管写方子配药,别的都不用管。”
孙雷跟他开玩笑,“人丁医生是来医院看病的,你让人家配膏药,医院可得给人家开双份工资。”
杨院长,“开双份工资我不敢说,但奖金肯定有。”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着一个女人发疯一般的哭喊,“我的儿啊,你走了,可叫娘咋活!”
然后就是一片惊叫声,“快拉住她!”
光听声音就能猜到,八成是又有人不行了。
虽说杨院长他们都见惯了生死,可每回听到这种哭声,都还是心里难受。
杨院长对孙雷和丁苗说,“我过去看看。”
杨院长出去,孙雷和丁苗也跟着出去了。
哭声是急诊那边传过来的,杨院长他们三个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急诊室的病床上躺着个十五六的小年轻,直挺挺的,看样子是已经断气了。
病床地上躺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一边哭喊一边就要往墙上撞。
要不是好几个人拉着她,估计就要血溅急诊室了。
好几个围观的妇女都跟着抹眼泪。
有的还劝她,“人死了不能复生,你想开点啊。”
劝了也是白劝,养大个娃多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养到快要结婚了,人没了,是个当娘的都受不了这个打击。
丁苗分开人群过去,到了病床边,伸手探了探小伙子的脉,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神色凝重。
杨院长心里一动,过去小声问她,“丁医生,还有救?”
他没敢大声,万一被这孩子的娘听到了,再怀抱希望,结果却是根本就救不活,打击更大。
丁苗没回他话,拿出针具,分别在小伙子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腕,环跳,足三里,合谷下针。
她平时给人下针,一般也就是下三四个穴位,可这次,足足下了9个穴位,而且这9个穴位的针都是以极快的速度扎上去的,速度快的杨院长都还没看清她是咋扎上去的。
丁苗施针的时候是不大说话的,杨院长知道她的习惯,也不再问她,转身对急诊室里的人做手势,示意都不要吭声。
其实都不用他说,急诊室里已经是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