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妈妈。”贺岚咬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片酸楚。
“因为她是我的恩人,是让我在地狱里唯一感觉到一丝温暖的人。”慕云珠眼底闪过一丝温柔:“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骗去了东南亚,在那里被控制,先是被逼着诈骗亲近的人,然后骗熟悉的人过来,最后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卖去另一个地方,被作为肉票向国内的人勒索。直到被榨干最后一起价值,被逼着去做苦力,直到被活活打死。我爸妈死了,只剩下我和弟弟,他们的死让我相信,这个世界的法律从来不是为了保护弱者的。后来,我跟我弟弟被你妈妈救了,她说看到我就想起了她的女儿,她的小公主,我们跟她生活了好几年,直到我上大学,被组织派过来盯着杨天成,这是争取了很久的机会。”
见贺岚想说话,慕云珠打断她继续说:“别的不必再问了,我也不会再多说。想要知道更多就向我证明,杀了杨天成为你妈妈报仇,我会带你去见她的。”
慕云珠说完报了一个电话号码,“从这离开我就会消失,你做完一切联系我。或者忘了这一切,好好做你的贺法医,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不给贺岚继续开口的机会,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贺岚,希望我们能够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贺岚现在那许久,久到双腿已经麻木,久到参加活动的人都已经离开。
她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放到耳边,她声音微哑,“喂。”
“杨天成夫妻逃跑了!对不起,贺岚,我跟上级申请通缉令,一定要把杨天成抓回来!”
……在这个世界里,不公才是常态。
慕云珠讥讽的笑声犹在耳边,贺岚望着碧蓝的天空,繁华的市区建筑,还有正在修建的体育场。
可妈妈呢?
她在缅北,在落后,肮脏,危险的地方受着羞辱。
妈妈是不是连看蓝天都是一种奢求?
“贺岚?”
贺岚闭了一会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直接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外走。
宋思音站在周彤身边,焦急地问:“姐姐呢?”
周彤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表情复杂,“她……挂了。”
“她现在一定很崩溃,杨天成逃跑,一定对她打击巨大,她心理疾病又很重,会不会突然发病了?”
宋思音着急地在原地挪步,嘴里还碎碎念。
“你知道她有心理疾病?!”周彤一把抓过她肩膀,诧异地问。
这种时候,宋思音也懒得瞒了,点了下头,“我早就知道,是贺岚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假装不知道。”
她一边解释一边拨打贺岚的手机,结果,打不通。
“她不接电话怎么办?周彤,她现在最有可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
“你们认识二十几年,你不知道?!”
周彤反驳:“老子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宋思音懒得跟她吵架,“去酒店里找啊,她还没出来,那我们进去找她!”
说完,也不管周彤答不答应,就要往酒店跑。
“喂,你知道酒店有多大吗?一个人去找?!”
宋思音不耐烦地吼道:“那也总比干等着强啊,你看到她出来,记得跟我说,我去找!”
她冲进酒店,见人就问。
这里刚办了超五百人的大活动,现在都是准备离开的人,酒店忙得不行,根本没人关注她说的人。
可她不放弃,还是努力到处找人。
宋思音不知道的是,在她苦苦找人的时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她一直寻找的人,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让我陪你一起面对,别丢下我。
“音音……对不起。”
贺岚爱恋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姑娘,她多想冲过去,抱住她,说一声:音音,我在这。然后开心地抱住她。
可她不能了。
妈妈在缅北受苦受了二十年,她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享受幸福。杨天成那个禽兽明天就会偷渡离开,一旦他出了国,想再抓住他就难了。
二十年前的绑架案,由她而起,此刻也该由她了结。
贺岚伸出手,指尖伸向宋思音的方向,她在空中轻抚了一下,“我爱你。”
她戴上帽子,转身进了去车库的电梯,开了一辆蓝晴的车离开,这是她临时借的。
车子驶离酒店,贺岚握着方向盘,目光越来越冷。
她不会被慕云珠影响,变成一个以暴制暴的刽子手,但她必须在警察之前见杨天成一面,她现在是停职调查阶段,一旦杨天成被捕,她再想见他就不可能了。
所以,她只有这段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