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非道:“谁会永远需要我?”
岳或:“我。”
林是非:“名字。”
“……”
逼问情节如此熟悉,岳或几乎是顷刻间便想起第一次林是非逼他说喜欢也是这样。
必须要把他们两个的名字都说出来。
这次没再走弯路,岳或当机立断道:“岳或会永远……需要林是非。”
“嗯。星星好乖啊。”林是非夸奖,后又请求,“小乖,以后也要这么乖好不好?”
岳或回应:“……嗯。”
“星星。”林是非问,“以后还会骗我吗?”
岳或摇头:“不会。”
……
一个多小时后,即将晚上十一点。
岳或装死似的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很沉重地在怀疑人生。
他心里止不住地想,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要是在这时候坦白画画,会被日的吧?
想到这儿岳或猝然一惊,在枕头里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自我反思。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而且为什么就一定是被*?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林是非和他就是好兄弟啊!
岳或呲牙咧嘴,默默地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依然光裸的屁股。
林是非这个狗,揍他就算了还剃他。
狗东西。
为了欲盖弥彰方才的某个特别离奇的想法,岳或急需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不然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绝对不能细想。
这时,旁边的床垫陷下去一部分,林是非跪坐在床边,俯身凑近岳或,低声道:“星星,要不要我给你上药。”
“???”
不就被揍了几巴掌,又不是被打几十大板,上什么药。
虽然上面肯定有红指印,但岳或刚才盖被子摸了摸,没摸到肿起来。
岳或闷声道:“不要。”
而且现在是被打屁股的事吗?是被剃小星星绒毛的事!
越想越不忿,岳或隔着被子没好气地控诉:“林是非,我讨厌死你了。”
他希望林是非再就着今天他不听话这件事而继续责怪他,这样挨过教训的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他们吵一架,岳或应该就会忘掉自己弟弟绒毛没了的事实。
但岳或一等两等,三等四等都没等来林是非开口说话,旁边安静得犹如没人。
岳或觉得奇怪,把脸从被子里薅出来,侧首转向林是非,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不理自己。但只一眼,就让岳或呼吸霎时暂停。
他猛地坐起身,不知所措瞠目结舌。
“你……”
岳或喉头哽住,瞳孔震颤地看着静默掉眼泪的林是非。
岳或伸手就去接林是非的眼泪,声音都颤抖了:“怎么了怎么了,你别……”
林是非眼泪落得很安静,没有丝毫的动静,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但落得很汹涌。
他平常深邃漂亮的混血眼眸里此时被茫然伤心填满,一眨不眨地紧盯岳或。
“你干嘛啊……”岳或第一次看见林是非哭,吓得不轻,而且也突然觉得眼睛泛酸,“林是非你别哭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砸在岳或伸手接的掌心。
林是非泪眼模糊,音色破碎又低哑,不易察觉地哽咽:“明明是星星先骗我的,现在还要讨厌我。”
“……我的心脏好疼。”他直视岳或的眼睛,说道,“都要碎掉了。”
第30章
老旧小区外的车辆飞驰着呼啸而过, 直线式的灯光由远及近再倏地变远。
在三楼的卧室窗户玻璃投下短暂的光影,和房间里暖黄色的光亮融合。
林是非脸上的泪水犹如决堤的大坝,汹涌得要命。
他的长发是用手随意地拢扎而起, 难免有些凌乱, 方才又和岳或闹了那么大一会儿,脸颊边早落了好几缕乌黑柔顺的发丝下来。
此时紧贴着茫然又伤心的面孔,竟然衬托得那张面容漂亮的触目惊心。
晶莹透明的泪珠从下眼睑处滑落,迅速亲吻过面颊,在下颌凝聚成滴, 摇摇欲坠。
岳或觉得不是林是非的心碎掉了, 而是他的心要碎成几瓣。
特别奇怪的一种感觉, 整颗心都仿佛被柔软的棉花塞满。
只觉绵麻痛痒的难受。
“诶你……你干嘛啊……”岳或不再只接林是非的眼泪,用手背手忙脚乱地蹭他脸上的水珠, 急得语无伦次,“你别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
林是非跪坐在床沿,眼珠子分毫不动地紧盯岳或, 身体也一动不动地任人给他擦眼泪。
他执拗地说:“不许星星讨厌我。”
“你就……你就因为我一句话吗?”确定林是非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伤心的岳或不太敢相信,难受时都难免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