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里的光尤为悲戚。
陈铭川难得怔愣。
是啊,沈婉也是对岳或进行欺辱打压的一员。而且她是他的母亲,角色更是重中之重,肯定更不想让自己成为罪恶的源头。
……所以还要什么保证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婉眼睛里的东西,陈铭川竟然觉得他真切地看到了对方的悔恨。
那抹浓郁的后悔让他胆战心惊,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反思起自己的行为。
他将近五十岁了,却无法带给他的孩子父爱,还要在这时候责怪岳或,觉得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全是岳或的过错。
可那个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他错在成为沈婉的儿子,错在成为陈铭川的继子……错在和他们这群利己主义的人扯上关系。
岳或当年差点死去,如今正在新生,可他们这些人却仍想把他拉下脏水。
多恶心啊。
“铭川,岳释找年年不是真心爱他,他是在利用他,”沈婉不再扎着满身的刺,终于舍得让自己的态度软化些许,“年年不能被岳释这样的人盯上染脏,他不回来没关系……但他也不能被岳释带走。”
岳释今天正被爆出丑闻,如果这时候不踩上几脚,实在对不起他们那时的感情不和。
陈铭川忽然觉得窒息,疲惫极了,他抬手捏眉心,再不想谈判,点头道:“好。你想什么时候发声跟我说,我帮你。”
如今的哪个直播平台都可以进行发声,只要沈婉在上面说明自己是岳或的母亲,又或岳释的前妻,肯定就能吸引大波流量。
但沈婉很执拗,她就是要用无比正规的媒体渠道,让岳释这么多年的“正气”“才华”被击得粉碎。
当年岳释这样限制她,捂她的口不让她说话,如今她仍然要用那时想用的方式告诉岳释,这辈子他都别想摆脱自己。
他们应该一起下地狱。
“今天太晚了,我状态也不太好,”沈婉昂起脖颈,尽量让自己重端优雅,她在意地摸了摸脸,“明天晚上吧。”
她总要好好地收拾下自己。
—
“你好了吗?”岳或嘟囔着出声,他把脏了的衬衫换下来穿了纯棉质的宽松睡衣,冲完澡后是被林是非抱着平躺在床的,腰僵得不像话,“我想睡觉。”
他眼睛困得睁不开,但林是非说要等他回来再睡,说要给他看个东西。
所以他在等。
“好了,我回来了。”林是非在浴室里清洗东西,膝盖先触碰到床,俯身凑到岳或身边,举着什么让他看。
借着落地窗外被投射进来的零碎的浅淡月光、以及两盏壁灯的微弱光线,岳或瞳孔里被映出道天然橡胶原料的薄东西,他本还蒙着困顿的眼睛霎时清明,面无表情地瞪林是非。
“Darling,瞪我干嘛,”林是非扬起唇轻笑,凑近啄岳或的唇畔,“你看它都破了,怪不得当时漏……Semen。”
天然橡胶的顶端破了洞,又不能装东西,不漏水才怪。
“你特么去浴室洗这个?还拿回来让我看看?”岳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手里的垃圾,几乎想要破口大骂,“林是非你幼不幼稚啊,你……大变态!”
被骂的林是非低笑出声,点头说道:“谢谢星星夸我,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
“?”
岳或猛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地命令:“别废话,赶紧睡觉。”
“遵命,Darling。”
林是非把自己收拾干净,掀开被子躺进去,把岳或往怀里拖搂。
片刻后他轻声:“星星,等你睡醒了我们回爸妈家吧。在那里住到周日返校,不然妈妈总念叨说是我太黏着你了。”
岳或困到几乎无意识,不想睁眼,声若蚊呐地呢喃:“嗯……好。”
又软又糯得犹如撒娇。
“Darling,”林是非心动地想逗人,哄骗着他说话,“说爱我。”
“嗯。宝贝……我爱你。”
林是非心满意足:“星星好乖啊,睡吧。”
“晚安,Darling。”
*
岳释的事仍在网上发酵,而被曝光的当事人完全给不出能站得住脚的反驳言论,竟是连垂死挣扎都不再做了,迟迟没出现。
早上岳或被林是非哄着起来简单洗漱,吃了点早饭,然后继续睡,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初冬的天黑得比夏天早,而且温度还会降,他们又不愿意让司机叔叔开车来接,主要是离得不远没必要麻烦。
林是非便没等人自然醒,和早上似的哄岳或起床。
“Darling,我们不睡了好不好,晚上再继续睡,现在起来洗把脸,穿衣服回爸妈家吧。”
“不要起……”岳或脊背靠着林是非的胸膛往下滑,企图重新躺回去,嘴巴里还几不可闻地控诉,“晚上肯定睡不了,你老动手动脚的……老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