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哭的是林是非似的。
而真正掉眼泪的人却连眼睛都不敢眨动,岳或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林是非,晶莹的泪珠子一颗紧接一颗地往下掉。
这下吓坏的变成了林是非。
他慌不择路地拥着岳或坐起身,捧起他的脸给他擦泪,语无伦次道:“星星……”
“Darling,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是我说的太突然,让你接受不了了啊……我不是要逼你现在就告诉我答案,星星别哭,星星不哭。我不是想……嗯!”
岳或忽然伸手紧紧攀住林是非的脖子,主动且力度很重地将唇瓣撞上林是非的双唇,非常用力地和他亲吻。
火热柔软的唇紧贴上来的那瞬间,林是非的意识有极其短暂的迷惘与怔愣,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以更加凶狠的攻势按住岳或的后颈,反客为主。
这不是讨厌的态度,更不是远离的态度。
这很明显是喜欢的回应。
——这是喜欢。
星星也喜欢他。
岳或一样也喜欢他。
哪怕现在岳或还什么话都没说。
胸腔深处的失落彻底被一击而散,林是非被巨大的幸福跟喜悦席卷包裹,呼吸紊乱又急促。
他把岳或按在床上,大手不听使唤只遵循本能地往人的睡衣衣摆里探……
岳或仍然环着他的脖颈,舌尖努力地迎合对方,等数十分钟后,他实在受不了林是非凶狠掠夺他所有呼吸的野蛮行为,这才双手泛软地做出极力往外推拒的动作,偏头往肺腑间传送新鲜空气,嗓音沙哑道:“你真的、真的太凶了……先不亲了。”
林是非的音色不仅哑,还低沉得要命,在人耳边微喘着说话能直接让人腿软:“Darling,抱歉。我真的忍不了了。”
岳或把脑袋往旁边微挪了两公分,不让耳朵离林是非的唇过近。他休息恢复片刻,还是觉得有点想哭。
明明是他决定要告白的,还专门挑了今天生日成年的日子。
可临头了他又忍不住担心林是非会反感他不轨的感情,下意识地想要退缩。
岳或从小就没有生长在能够令他拥有无限勇气的环境中,他小时候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自我怀疑、自我厌恶。
和林是非在一起的四个年头里,他才被慢慢地惯坏了。
自信有、勇气有、热爱与力量等各种很好的品质都有……
而岳或能够拥有这些,全都是因为来源于林是非毫无条件地热烈“赠予”。
他无比地珍惜这个人。
珍惜太过,便由爱生怖,因此总是不敢真的踏出可以改变他们关系、能够让他们变得更加亲密的那一步。
但他没想到,这一步竟然是林是非牢牢地牵着他的手,踏了出来。
待真的听清且反应过来林是非都说了什么后,岳或便直接被惊喜冲昏头脑,连完整的话都没办法再准确地表达。
只能匆匆忙忙地用吻回应。
现在他冷静了不少。
“宝贝。”岳或缩在林是非怀里,抬眸自下而上地看他,压抑着喉头的哽咽,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感情是那种喜欢的啊?”
林是非亲他唇角,道:“外婆出事之前,16岁。”
“……啊?”岳或惊讶,“那么早吗?”
林是非认真:“嗯。”
得到确定答案的岳或忽而想起林是非回国后,第一次拿捏小星星欺负他,还义正言辞地说好朋友之间都会这样。
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而他刚才说,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之间,也不会彼此亲吻。
所以……他那时候的话都是胡编乱造,都是骗他的?
岳或:“……”
想通这点,岳或气得眼圈都红了,他伸手捞过枕头就愤恨地砸在林是非脸上,控制不住哽咽的哭腔泄露,开口控诉:“林是非你特么混不混蛋啊,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的……你竟然拿好朋友的言论骗我,让我害怕的连表白都不敢。”
林是非被砸了好几下,本就有些凌乱的长发显得更乱了,但他无暇顾及,只迅速地吸收理解着星星话里的意思。
极其短暂的两秒后,他明白了。
“Darling,你是说……”林是非握住岳或的手腕,让他等会儿再打自己,微颤着声,“你也在很早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他确认地道:“爱人间的那种喜欢?”
“你说呢?”岳或抬着湿漉漉的眼睛凶巴巴瞪他,“林是非你这个狗东西……真烦人。”
他伸手努力推了下林是非,让彼此盘腿坐起来,面对面地四目相对。
“我刚才一直看手机是为了盯着时间,我想要在刚成年的时候跟你告白……”岳或眼球表面的水雾因为委屈而迅速成湿泪,但并没有滑出眼眶,只是藏在内眼睑的周围晕染着纤长的睫毛摇摇欲坠,惹得人心都化了,“可是你老是跟我说什么好朋友……所以我就一直以为,你跟我亲吻拥抱,做很多亲密事,对我只是因为有……‘得到’的情绪,我不敢跟你说喜欢。我很早的时候还准备好了要和你先做后爱呢。我想着……等真做了以后,早晚就会产生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