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出口,往角落里钻了钻,有些后悔。
胤禛参与夺嫡这事还没摆到明面上呢,她身为后官女子,自然不能干政,更不可能知晓这样的秘密。
胤祥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下唇,没有拆穿。
“福晋冰雪聪明,往后有事莫要再瞒我了,你我既为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会.……会多为你打算些,”胤祥声音很轻,顿了一下,又说,“夜深了,怕是要这么捱上一夜,先睡吧,我在这守着,四哥回来叫你。”
妙玉“嗯”了一声,裹紧了那件石榴紫的大氅,寻了个秀气的引枕,拍了拍,顺势歪倒下去。
车内空间本就不算大,先前出行时,她一个人坐着倒还好,这会两个人坐着说了半晌话,已经略显拥挤。等她当真躺下来准备睡觉时,只觉得胳膊腿儿怎么放都不适宜,又不想贴上十三爷,还想在两人之间留一点空间,更要兼顾着他的伤腿,只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胤祥听她在那翻来覆去,便问道:“可是有些冷么?我这里还有件大氅,你盖上吧。”说罢便要将身上那件解下来。
妙玉惶然地爬起来,伸手拦他,“千万别,十三爷说得对,你我夫妻一体….…不对不对,瞧我这乱用的比喻.…….是捆在一根绳儿上的蚂蚱,十三爷您本来就受伤失血,我抢伤员的大氅盖,还是不是人啦!”
胤祥淡淡瞧她一眼,“看不出你还挺会心疼人的啊。“
“这叫医德。”妙玉咕哝了一句,背过身歪回去。眯上眼,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十三爷,您那时为什么不娶白月光姑娘啊,难不成我跟太子爷自请当十三福晋,坏了您的好事了?”
胤祥脸色瞬间凝固了,半天没说话。
妙玉莽撞得想这个地洞把头埋进去,她觉得自己也不是这么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性子,穿越至今,自忖拿的是冷静机智又迷人的人设剧本,可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概是雪太大,车太小,夜太深,身边的男人长得太好看,竟昏了头,蠢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
“.…她,嗯,不在了,”胤祥一句话从背后飘过来,千疮百孔似的,也不想解释太多,“听说很多年前就亡故了。”
“哦。”妙玉全然不敢看他神色了,反正全天下男子都一样,对初恋总是难忘,何况还是个已经不在了的初恋呢!眼睛在黑暗中眨巴了几下,挤出了一句安慰人的话,“十三爷当真.……是用情至深之人。"
“也不是,”胤祥淡淡笑了笑,觉得这么被人评价怪别扭的,“并非刻意,只是.……她当真特别,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第二个那样的姑娘…….不过话说回来,福晋……妙玉你当真有几分像她。”
旁人被这么说了,可能会心生欢喜,可妙玉却很有些意外,甚至反感,到底是个独立的人,谁能乐意被评价为像另一个人啊。
她有些委屈地回头看他一眼,被角落昏黄的烛光一照,是一副又可怜又可爰的神气,胤祥顿了
下,解释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她,你也是很好的.…”
越解释越乱,他舔了舔干涸的唇,心里有千头万绪,却无法用妥帖的字眼来表达,妙玉闷闷地嗯了一声,喃喃一句,“我睡了”,便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了。
胤祥靠在车箱板上,慢慢听见妙玉的呼吸渐渐沉下来,变得均匀而漫长,他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大婚以来,这是他们头一回,有上这么近的相处。
听着车内车外的声响,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凉,人生而在世,就像风雪中一只飘摇的马车,走在既定的命运道路上,那些情与爱、生与死、权力与富贵就像是眼前微暗幽冥的烛火,凭着那点渴望,竭力应对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声终于停了,车内幽晦,只一片雪光滤进来,白如月华,浮了大片在那大氅上,又有一小片不知从哪偷偷溜进来,照在妙玉侧脸上,将她玲珑额头映得通透明亮。
胤祥推开窗板,掀起一小片帘角,地上仍是白茫一片,但雪已经停了,乌云也散得很快,露出了漫天的星辰,围场上四周空旷,天空像一个倒转了的大建盏,星垂的更低了,仿佛伸手可摘。
他恍惚转过头,只见妙玉睡在里侧,大概是还是冷,冻得昏昏沉沉,氅衣掉下来一半,半张只穿了夹袄的肩露在外面,脸颊嫣红得像六月的石榴。
胤祥痴了一时,只觉仿佛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将大氅给妙玉盖好,手指滑过领口的黑色毛圈,轻轻向上,终是抚上妙玉细腻柔润的脸颊,在唇角暗暗停了一瞬。
大
天渐渐发白,许多幽暗的草丛林木一点一点明朗起来,有不知名的山鸟在耳边啁啾,叫人昏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