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自觉有愧李环,念及从前情谊,顶多想将李环在朝中的爪牙拔了,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想杀李环,顶多对外宣称李环死了。
次日一早,李燃就带着人离开了。
江嘤嘤醒来就看着空荡荡的院落,以及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乌暨,他又被留下来保护江嘤嘤了。
今日是个吉日,江嘤嘤特意翻黄历挑的日子,只是昨夜辗转了好久才睡着,今日本想跟去的,至少要送他出城。却不想起晚了,李燃又不叫醒她。
江嘤嘤坐在院落的石凳上,看着怀里抱着大刀一脸落寞的乌暨,她知道乌暨一直想跟在李燃身边建功立业的,没想到每次都被安排跟着她。
扶姞端了早膳过来,她怕王妃一个想不开又要悄悄跟过去,见王妃一脸懊恼的样子,更担心了。她提着心想着若是王妃执意要走,她这次死也要拦着了,不然等殿下回来,她就真的要死了。
入了秋,院中落叶满地,侍女们埋头清扫着。
江嘤嘤瞧着无聊,连扶姞新给她搜集来的话本子都没什么兴趣看了,就在这时候,看门的侍女来报:“王妃,张夫人到了。”
张夫人是永州城守将张远的夫人,也是江嘤嘤眼下所在的府邸的主母。年岁和李环一般大,膝下有个垂髫之年的女儿。
江嘤嘤颔首让她将人请进来。
今日大军离城,张夫人心里总有不安,想到王妃也在府上,所幸就过来了,看到王妃坐在院中喝茶,神色还有些忐忑,生怕打扰了王妃清静。
江嘤嘤瞧见她穿的素雅,着一身素青色罗裙,手里还捻着一串佛珠,神色还有些忐忑不安,知道她是念着张远。便让扶姞重新去上了茶水来,邀她过来坐坐。
张远这些年在关内过得安稳,张夫人曾很多次给他披上甲胄,这次却是第一次要送他去那样危险之地。
“殿下已经离城,妾身昨夜却被噩梦惊住,醒来十分不安。”
张夫人说起梦境的时候,眼睛还有些微红,她手里攥紧佛珠抵住心头,“听闻陛下虽下旨加封宁贵妃为继后,却并未承认太子弑君一事。如今太子应当是写信,召各地兵马支援。殿下虽然带的人多,但是若要应对天下兵马怕是难事。”
江嘤嘤端着杯盏的手一顿,太子身上的主角buff还尚且不知有没有去除完,但他身为主角,确实不能小看。
张夫人看到王妃敛眸沉思的样子,忍不住想到那些不好的后果,她知道眼下自己不改多想,赶紧收拾好心情提议:“事关存亡,王妃若是无事,我听闻山南有佛观十分灵验,不知王妃可有空一同前去祈福?”
江嘤嘤从来不相信神佛,就算有神,神也不会现在她这边,肯定是帮着太子李恒那边的。她捧着杯盏,抿了一口茶,接着转脸看一向张夫人,宽慰道:“夫人若是去了能心安,便去吧。只是我若去了,怕适得其反。神佛未必会佑我,我亦得不到安心。”
张夫人没明白她的意思:“王妃难道不担心殿下吗?”
江嘤嘤垂眸,微笑着抚过腰间金灿灿的匕首,道:“他会回来的。”
否则她一定会找到机会,第二次将这把刀的刀刃送进李恒的心口。这一次,相信不会再有什么世界规则来救他了。
张夫人看着王妃的笑容,莫名觉得背后凉风吹过,窜起一股寒意。她赶紧低头掩饰地抿了口茶,心道这天越发转凉了。
送走张夫人后,江嘤嘤把乌暨叫了过来,将他带到了李燃的书房。
这院子是将军府的,书房里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书籍。只有一些最简单的兵法策论,还有一个巨大的沙盘。
书里,李恒靠着主角的演讲,成功的说服了原本一心为梁大将军报仇的西北梁家军收服。这一次江嘤嘤一直跟着李燃大军拔营,梁家军虽是对李恒和皇帝有恨意,但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记着仇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其实都放下了。
唯有一直跟着梁晏至的窦副将,也就是如今的窦将军,因他一日都没有忘记过仇恨,因为有他领头,所以才能将人带动。
但是这看似稳固的队伍,实则就像一盘散沙,只要李恒一番挑拨,很快就会军心溃散。
江嘤嘤随军后,看到大军赶路疲乏,便借着娱乐的名义,编纂话本子,污损太子李恒营造出来的清名,在将“飞了尽,良弓藏”的戏本子在营中演绎,成功挑起这些人愤怒的情绪和斗志。乃至还编了相关的童谣,人口相传。
接着让李燃派人视察营中,将扰乱军心的人处置了赶出去。
按照这样的进展,李恒在城墙上给梁家军演讲,也只能挑起他们的怒火。但是,正如李燃从前对李恒的态度,江嘤嘤知道对于主角,是一刻都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