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学什么,上课都是件枯燥无聊的事情。
课堂上,大半孩子都上得晕晕乎乎,丹穗也是晕晕乎乎中的一个。
当然等到铃声一响下了课,精神就又完全回来了。
刘小军就厉害了,听课听得睡着了,下课铃声都没把他吵醒。
他趴在课桌上砸吧嘴,忽旁边的窗口趴过来一个男孩,对着他就喊:“刘小军,有人找你,叫你现在就去厕所那边!”
刘小军被吓得弹起来,迷瞪着脸看向窗外。
窗外那男孩看他刚睡醒,只好又说一遍:“有人找你,你赶紧去吧,他们在厕所那边等你呢,让你赶紧过去,不然他们就来教室里找你了。”
刘小军迷瞪着问:“谁找我啊?”
那男孩不回答,只说:“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刘小军只好爬起来,出教室往厕所去了。
他还没有完全醒盹,略迷糊地刚走到厕所门口,突然被人一把拽进去了。
那人把他拽进去后拽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墙上一按,他瞬间清醒了彻底,同时腿也软掉了。
厕所里没有其他小学生,只有几个中学生。
其中两个他是认识的,都是他们大院的,一个是何子然,一个是程陈。
看着何子然那满是戾气的脸,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何子然把他按在墙上,抬手在他脸上重重拍两下,“是你把洗抹布的水甩到何子言眼睛里的?”他逮人叫刘小军过来,自然也问了昨天的事。
刘小军被吓得直哆嗦,说话也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何子然看着他冷笑一下,“你不是故意的?”
刘小军被吓得脑懵,连忙又说:“我是故意的。”
意识到不对,连忙再次改口,“不是,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何子然管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盯着刘小军说:“听说这次你被泼了一盆水,我就饶了你,你以后给我离何子言远一点,对他客气一点,不然的话,我一天来学校打你一次。还有你要是再敢回家告诉你爸妈,我直接打断你的腿!大不了就是进去坐几年牢,我无所谓。”
刘小军连牙齿都在抖了,眼泪刷刷往下掉。
他跟何子然保证:“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何子然揪着他的衣领往上提,然后突然松手一扔,把刘小军扔在地上。
刘小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得“哎哟”一声喊出来。
何子然没再管他,和程陈带着另外几个人一起走了。
出了小学大门,程陈问何子然:“还回去上课吗?”
何子然嗤笑一下道:“上个屁。”
***
这个年代的孩子们对于青春拥有的集体回忆,大概就是——自由。
他们在无学业压力,以及无人管束的巨大自由中,挥霍着时间,挥霍着青春,挥霍着少年那过量的荷尔蒙。
何子然把刘小军逮到厕所教训过以后,何子言在学校就获得了彻底的安宁。
大家即便再瞧不起他,也因为忌惮他那小流氓哥哥,不敢招惹他。
何子言知道自己受歧视,而且他也学不会像何子然那样用拳头来服人,所以他直接不跟人多来往。只有上学放学的时候,跟在丹穗和豆豆身后走一段。
之前没上学的时候,何子言会跟在何子然后面出去玩,现在大多时候是自己。
没什么事的时候,他就把书包里的那些课本拿出来看一看。
开学以后,他和哥哥何子然像两个极端。
何子然和他那几个哥们,穿着旧军装或者旧制服,到处打打杀杀、混吃混吃。
何子言就学校到家里两点一线,放学就回家,哪也不去。
而何子然在外面混,从不会让李爽操到半点心,所以李爽和何子言的生活,相对来说很平静。他们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希冀,平静已是最大的难得了。
而安宁生活中唯一一点期盼,是每个月去革委会探视何硕。
何子然也只有在去探视何硕的时候,表现得最乖最听话,事事都点头。
***
下午,探视完何硕从革委会出来,李爽抬手挡一下阳光。
他说何子然:“每次在你爸面前答应得好听,出来转头就当放屁了。”
何子然只当没听见。
他要是真按答应何硕的那样去做,一天日子都过不下去。
他和李爽、何子言往前走,迎面过来个人,三人也都没仔细去看。
在要走过去的时候,忽听到一句:“是……李爽李姨吗?”
听到这句话,李爽何子然和何子言停下步子来,转过头只见是侍丹玲。
李爽愣了一愣,然后勉强笑起来虚声说:“是……是我……你是……玲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