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熠身边的老太监鬼魅般出现在苏凉身后,请她到偏殿去坐坐。
“好,烦请公公带路。”苏凉起身跟着走了。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宫殿门口。
就见一个年轻的公公引着宁靖进来,禀报端木熠,说宁靖就在宫外,等着接苏凉回家。
宁靖一身素色长衫,面如冠玉,眸光澄澈,身姿挺拔,仿若谪仙。
行礼过后,端木熠问,“朕听说你与今科武状元苏凉是结义兄妹?”
“是。”宁靖微微点头。
端木熠微笑,“只是兄妹吗?”
宁靖怔了一瞬,在场某些人的心提了起来。
就听他说,“其实我们是未婚夫妻,只是尚未成亲,才以兄妹相称。”
邢玉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端木澈眸光一黯,攥紧了手中的茶杯。
蔺屾半垂着头,自嘲一笑。
木雅眼眸闪烁,似笑非笑。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可有信物证明?”端木熠问。
宁靖轻轻颔首,“有。”
话落,他抬起左手,将衣袖往下拉了一下,露出手腕上面戴着的一串香木珠子。并不算多精致,每颗小珠子形状各异,有小星星,小月牙,小圆球,小方块儿……
“这是苏凉给我的信物,她亲手所制。她也戴着我送的手串,是我亲手所做。两个手串,出自同一块香木。”宁靖恭声说。
邢玉笙:……就这,还非说不是一对儿?
老太监站在偏殿门口,对着端木熠点点头,表示已确认过,苏凉手上有相同材质的香木手串。
其实宁靖和苏凉成对的东西不止这个,还有年锦成赠送的木簪。
但两人都没戴。
也幸好没戴,若是今日都戴着,会更麻烦。
因为年锦成买的木簪,木雅都见过,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年锦成不能有不为人知的朋友,否则,那朋友一定会被人怀疑是顾泠。
“你们打算何时成亲?”端木熠笑意转淡。
宁靖说,“她去年年末才及笄,我们都要进京赶考,一时顾不上,原计划等科举结束后,选个下半年的吉日,回浔阳城成亲。”
端木熠笑起来,“郎才女貌,一文一武,很般配。”
“多谢皇上。”宁靖恭声说。
端木澈心中一沉,蔺屾却抬起了头,看着苏凉从偏殿回来,跟宁靖对视一眼。
蔺屾长舒了一口气,心中那点子不甘也消散了。但仍有深深的失望,不是对苏凉,而是对他身边的端木澈。
端木熠为宁靖赐座,他作为武状元的家属,坐在了苏凉身旁。
苏凉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黄澄澄的贡柑,剥干净递给宁靖。
宁靖很自然地接过去,放入口中。
邢玉笙觉得他眼睛都要瞎了,要不要这么秀恩爱?欺负他媳妇儿没来?
从头到尾,宁靖和苏凉一句话都没说,但任谁看都是郎有情妾有意,那种淡淡的感情和默契,让两人自成一个世界。
赐婚风波就这么落幕。
很多人原以为,端木熠会顺势给宁靖和苏凉赐婚,但并没有。
木雅在宁靖来之后,也没有再挑事。
宫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邢冀和邢玉笙父子并肩走在前面,邢玉笙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那俩人。
苏凉手中拿着一颗柑橘,偶尔会嗅一下,她说喜欢这个味道。
宁靖拎着药箱,走在苏凉身旁,两人挨得并不近,但衣衫下摆偶尔会碰撞到一起。
“我以为你走了。”苏凉说。
宁靖点头,“我去酒楼吃了晚饭。”而后又回来等苏凉。
苏凉也不会多想,因为宁靖其实一直在保护她,她都知道,且这件事早就谈过。
宁靖说,只要苏凉还跟他在一处,他会对苏凉的安全负责。
因为两人最初的交易,是苏凉为宁靖做事。
蔺屾推着端木澈的轮椅,走在后面,能远远看到苏凉和宁靖的背影。
“表弟,我今夜就回家了。”蔺屾收起之前总是热情洋溢的语气,开口变得冷淡许多。
端木澈自然清楚是因为什么,他蹙眉道,“我说我当时只是为了给苏凉解围,避免她嫁给太子当侧妃,你信吗?”
蔺屾摇头,“我不信。与你相比,端木忱才像是要为苏凉解围。”
“难道你说过要追求她,我就不能对她有任何念想吗?”端木澈冷声问。
蔺屾轻叹,“当然能,非常能。但我突然发现,你是个没有什么原则的人。因为对她有成见,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因为你动了心,便觉得她什么都好,没有任何疑点了?表弟,我原先以为你是谨慎过头,生在皇室,也没什么不好。如今才发现,你是自负傲慢。”
端木澈面色狠狠一沉,“我没有。你不是希望我抛弃对她的偏见吗?为何我改了,你又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