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清晨出发,晚上若寻不到客栈,便在荒郊野岭扎营,山野中多狼蛇猛兽,他们尽量找地势开阔,离水源近的地方,火堆整夜不熄。
第十日他们就进了逍遥门的地界,趁着天色还未亮,路上人少,便在城中寻找客栈歇息。
长途跋涉确实累人,哪怕一行六人都身怀武功。
虽说预想到来逍遥门贺寿的势力肯定很多,但秋云尘实在没想到,能多到这偏远小城所有的客栈都没了房间。
稍一打听,才知道是逍遥门出现了一偷盗宝物的弟子,听说逃窜到了此处。逍遥门的奖赏在其地界已经传开了,丰厚到人人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当然,这“人人”不包括家大业大的武林盟主大人。
一行人最后找到了一家小院,价钱可比客栈贵多了。这院子荒废许久,主人家毫不在意,便被守在这里的老仆钻了空子。
小城好不容易来了那么多人,客栈都挤满了,这賺钱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老仆一头花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荡漾,满脸的褶子都快全部皱在一起,笑着把秋云尘一行人迎了进去。
除了主人家的屋子,和连带的小花园外,其余的地方都随他们走动。
虽说荒废了许久,但老仆尽职尽责,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屋内陈设的物品都不沾一点灰。
秋云尘很满意,带着一众人入住下来。
休息大半天,才堪堪在夜晚来临时醒来。
晚饭自然是去酒楼用的,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满街灯火辉煌,叫卖声和白日里无甚区别,人却比白日里多了,随处可见穿各色衣物的女子在街上行走。
花寒凑到秋云尘耳边,向他解释了一番:“这几天城中过节,许男女同游,晚点还有巡城庆典,好像叫什么欢食节。”
什么节秋云尘不知道,但他望着满目的灯火人群,笑着跟身后众人说:“你们若是想去,自便就好,不用跟着我。”
不出所料,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离开,都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秋云尘后面。
秋云尘自叹一声,揉着额角,往住处去,“我要回去歇一歇,你们别跟着我了。”
花寒识趣地停在原地,向身后几人招了招手,“看时辰这庆典要开始了,不如我们哥儿几个找个视线好的地方看一看,凑个热闹如何?”
第3章 初见
说是回去歇息,秋云尘却径直往酒楼方向去了。
即使是夜色渐深,酒楼里的人也不见比白日里少,一楼大厅里嘈杂拥挤,秋云尘找小二要了好酒好菜,寻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耳边尽是或高或低的人声,没多久他就打听清楚了逍遥门出逃的弟子,和给出的奖赏。
对江湖人来说,再多的宝物也不如银钱来得方便,白银万两,加上逍遥门鉴宝阁二十年的上宾待遇,可谓丰厚至极。
且不说白银如何,就说鉴宝阁的上宾,无论是买是卖,一年省下的钱财可不少。
是什么东西,能让逍遥门如此大手笔?
秋云尘不免对那名出逃的弟子,和其盗走的宝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秋云尘出了酒楼,小城街道上的人愈加地多,人潮拥挤,绚烂的烟花铺满了整片天空。
他顺着人流往前走,一时找不到出路。突然腰间一坠,那枚自小便带在身上的玉佩不见了!眼角余光可见一个鬼祟的孩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往西去了。
秋云尘勾了勾唇角,腾空而起,越上一旁的屋顶,跟着那孩子进了小巷的一间破屋。
屋中尽是咳喘声,透过毫无遮挡的窗户和冰冷的月色,可见床头衣衫破旧的女子,和跪在床前同样衣衫褴褛的孩子。
陋室中传来浓重的药味,让人几欲生呕。
“你告诉娘,你哪儿来的银子给娘买药?”靠在床头的女子声音嘶哑,语气中尽是责备。
“是薛哥哥给的。”
“娘的病自己清楚,要用什么药材,需要多少银子,娘也清楚,薛公子给的银子,不可能还能用到今日!说,你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
“我没有!”小男孩倔强大吼,复又低声下气地爬起来说,“娘,你先喝药好不好?喝了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他说着,快速从旁边端来一碗药,行走途中,一枚翠绿的圆形雕花玉佩从怀里掉了出来,摔作两半,小男孩直接愣在了原地,不敢去看自己娘亲的脸。
“咳咳咳……”
年轻妇人被气得不轻,望着自己的孩子不由悲从中来,她伤心儿子去偷盗,更伤心的却是因为自己的拖累,若不是她病了,绵延病榻多年,她的孩子也不会在该上学堂的年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母亲的泪水显然让男孩无力再反驳,他将药碗放在桌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跪下,良久后才出声:“娘,孩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