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家人和朋友,偏偏又是他的敌人。
白玉堂看看不远处的兄弟们,再看看怀中的人,不说话了。
黎倾看他的反应,明白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盯着一个布满蛛网的角落,眼神仿佛没有一丝温度,“你走吧……从今以后,天高路远,我再也抓不到你了……”
听着外面越来越急的爆炸声,白玉堂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将黎倾小心的放下,他扶着肩头中了一枪的蒋平,其他几人也都苏醒了过来。
韩彰拎起一桶水,泼在孔雀王的脸上,被冷水一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出路在哪儿?”韩彰愤怒地问。
“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告诉你们,几位已经不打算带我走了吧。”
白玉堂冷然说:“和你一样,从来就没有这个打算。”
他拿起手杖对着孔雀王,“不过,这个应该能帮你想一想!”
黎倾看着这个走到末路的奸雄,心中感叹:前半生的筹谋算计,今日的无路可走,算计了半生,究竟得到了什么?不知他会不会后悔,抛弃了最亲的人,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在他的眼神里,依然没有颓废,没有沮丧。他还不想死,或许是想再见被他离弃的亲人一面,最终还是说出了机关的所在。
最后,白玉堂回头深深的看着黎倾,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生命里。
他又要离开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一次又一次。难怪她会说出那样无情的话,任谁都不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抛下……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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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冲进来的反而是包正,他先是关心黎倾是否无恙,发现她身上干干净净,只是有些伤到了肋骨,才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姐姐怕是会二话不说,给我来个全套解刨。”
后面跟来的公孙泽挑眉道:“那最好不过了,我也想知道你内里到底是什么制造的~”
“诶??我说你……”包正话没说完,眼前平白出现了一对手铐。
“别让我们失望。”公孙泽平静的望着他。
包正叹了口气,点点头,他很感谢公孙泽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毕竟这一直是公孙泽的心病。
十年了,他的心结,终于由他亲手解开。
“你真的很出色,不愧是我的儿子……”孔雀王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任由它轻飘飘的滑落在地,露出里面衰老破败的面容。这个不可一世,作恶多端的集团首脑,在自己建造的牢笼中,第一次获得了平静……
孔雀王的审讯持续了两天,由包正和公孙泽协力完成。其中不乏艰难,孔雀王老练奸滑,他们得要从他模棱两可的话语中筛选出哪些是敷衍的,哪些是有价值的。
其实上次的抓捕行动已经重创了这个罪案的发源地,现在任务反倒轻松了。监狱里跑出来的犯人也抓的七七八八,相信过不了多久,DBI就可以来一次大休假了。
而黎倾,则又住进了那个熟悉的一二五病房。
万幸,只是轻微的肋骨骨折,再观察几天也就没事了。
医院的窗,雨滴蜿蜒的想要顺着缝隙钻进来,最终无力的流向泥泞的大地。
黎倾此时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上面有一条新闻,标题是“渭城大亨生日当天离奇自杀”。
她恨了十五年的仇人,终于死了。他没有死于法律的审判,而是死于十年如一日的恐惧。每年生日,他都会“丢掉”身体的某个部分,仿佛是有了什么预感一样,今年他居然先一步,自己了结了。
黎倾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已经变的不像人的恶棍。
放下报纸,她茫然的望着冷雨,自凌霄楼的地牢回来之后,黎倾就像是丢失了某样重要的东西一般,经常魂不守舍的,可还要在DBI和姐姐面前装作开朗的样子,一旦在没人的时候,又经常愣愣的盯着一个地方不说话。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黎倾骤然转过身,眼里充满了期待,“进来。”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公孙泽和包正,她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你们怎么来了?”
公孙泽看着她笑笑,不说话,却递过来一个礼盒。
黎倾回以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一边打开了盒子,“什么呀这是,嘉奖还是慰问~”
她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换上了一脸的郑重,那是一个黑色封皮的证件夹,里面有她的名字和警号。
经过了诸多的艰辛,实习不到三个月就两次进了医院的光荣事迹,到这一刻为止,黎倾才正式成为了一名DBI的警员!
她手里捏着那个正式的警员证,眼中带着些许的微光,亮晶晶的望着两位老大哥,郑重地说:“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