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泽宇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
江越再次把头靠在了施泽宇的肩膀上,将手移到了对方的耳朵上:“你很冷吗,走这么快。”
施泽宇垂眸看向肩上的人,一片雪花顺着他的睫毛飘落,轻轻擦过了江越的鼻尖,附在耳朵上的手缓缓伸出,用指尖接住了那片下坠的雪花。
江越凝视着施泽宇的侧脸,不怼的说道:“说话,你冷吗?”
施泽宇收回目光,薄唇轻语:“不冷。”
“那你走了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
“那饿不饿?”
“不饿。”
“那你的脚酸不酸?”
“不酸。”
“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越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和轩哥牵手拥抱是什么感觉啊?”
施泽宇笑道:“你不是已经感受过了。”
想到之前的事,江越靠在施泽宇肩膀上嗅了嗅,并认真的对此做了总结:“就是这个味道,闻起来真舒服。”
雪越下越大,两人抵达了约定的车站,坐在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
一辆黑车停靠在车站旁,江桦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确认江越没有事后,他才看向了一旁的施泽宇。
“又是你啊,谢谢了,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寂静的车内,江越坐在副驾上沉沉的睡了过去,江桦仿佛习惯了这种情况,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座位后面有一个毯子,帮忙拿一下。”
他本来打算伸手去接,结果毯子越过了他的手,直接盖在了江越身上。
沉默良久,车停在了公寓前,江桦先一步下了车,看着从后车厢出来的施泽宇说道:“你好像不喜欢说话。”
施泽宇关上车门,对上江桦的视线:“不想。”
江桦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暮气沉沉的:“你大概不知道,福福对于喜欢的东西有极强的占有欲,并且偏执的认为那都是自己的。”
“看得出来。”
施泽宇一副对这些不敢兴趣的样子,拿起背包就转身离去。
“比如你脚上那双鞋。”
施泽宇停下了脚步。
“我记得福福为了它,联系了很多他不喜欢的人,就是为了提高中奖几率,现在也许看不出什么,但之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夺过来。”
施泽宇猛的回头,眼神凌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在你身上,他想要的,或者说他喜欢的不止那双鞋,那天的事你也听到了,福福是一个病人,你靠的太近会很危险。”
“漂亮的事物从来都不安全。”施泽宇再次转过身朝里走去,“谢谢提醒,我自有分寸。”
看着施泽宇远去的背影,江桦不可置否。不想说话,那怎么一遇到和福福相关的事话就这么多。
江越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是高中开学的那个清晨,他顶着炎炎烈日走进了校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布告栏前的施泽宇。
那一刻天地失色,唯有眼前的人是鲜艳的,直达他的灵魂深处。
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我的,那是我的,那张脸连同那一个人都是我的。
顾欣慈低着额头,看着被催眠的江越,觉得她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良久,她,收拾好东西,面色凝重的走了出去。
“江越必须回学校。”
江桦皱眉:“我需要知道原因。”
“他已经快成年了,作为家长你不能一直把他圈在安全区内。他需要有自己独立意识的判断,无论对错。他必须学会分辨每一种情感所带来的悲与喜,而不是把一切能够牵动情绪的感觉强硬的变成对他人无度的索取和掠夺。”
“我知道小时候的事对他造成的影响很大,甚至阴影到现在都无法根除。但江桦,我想以朋友的身份问问你,这么多年,你觉得福福是真的快乐吗?”
烟灰缸里满是烟头,江桦熄灭了最后一根烟,起身穿上了外套,神色悲恸:“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他一定会很痛苦。”
“比起连嫉妒都不知道,只能通过拆散别人给予自己片刻的顺心,而后一直沉浸在悔恨中,还不如痛过之后分明一切。我知道这很残忍,但请你放手,让他成人。”
3月5日,江越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校园,此时,寒潮已经过去,树木萌发了新芽,学生的装束也变得轻便起来。
江越把身上的大衣换成了风衣,墨镜一戴,连走路都是生风的。
“找一下你们班的施泽宇。”
正要去打水的徐一啸:“好久不见,你等着,我去叫他。”
江越张望了许久,没等来施泽宇,却等来了一脸歉意的徐一啸:“他说没空,让我把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