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一样,一说到惩罚环节,她的嘴巴就被捂住了。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中。
她的小哭包,从来都个善良真诚的女孩,即便心知肚明自己有事瞒着她,也不会忍心看她有一天被誓言反噬。她太了解她了,了解到,看她皱一皱眉,她就知道她在苦恼什么。
眼前是把一颗心毫无保留地捧给了自己的人,她不能让她知道那个鲜血淋漓的真相。
绝对不能!永远不能!
被咬了指腹,白浔故作生气:“干嘛?报复我以前总咬你吗?喏,给你咬。”她把纤细的手臂伸到叶然嘴边。
“想哪儿去了?我哪里舍得?”叶然嘴唇擦过女朋友泛着红晕的脸颊,舌尖碰了碰她的耳垂,见怀里的人缩了缩脖子,就忍不住笑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膜,如电流穿过全身,白浔心底涌出一股暖流,焦躁不安的情绪便油然而生。四五秒后,在“求你饶了我”和“谁怕谁”之间,她果断选择后者。
于是,叶然一不留神,就被恶霸推倒。
“该办正事了,闭眼睛。”
恶霸把长发往后一撩,解开睡衣的前两颗扣子,露出嫩白的脖子和漂亮的锁骨,摆足了“本大爷今晚就要宠幸你”的架势。可见枕上的人果真闭上眼睛静静躺着,她又不知所措了。
某人唬人的架势不小,办事的能力一般。叶然憋住笑睁开一只眼睛问她:“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您还在等什么?”
“我......别吵,本公子在思考人生。”
“哦。那您慢慢思考,小女子先睡为敬。”
叶然边说边伸手一拽,轻松把犹豫不决的公子拽倒在床上,然后双臂困住她,翻了个身,就将公子压在身下。
“你想干嘛?”公子一脸惊讶。
“你说呢?新年第一天,不得开个好头嘛。”
见叶然麻溜地解开了自己睡衣上的第三颗扣子,修长的手指已经伸向了第四颗,公子眼睛瞪得滚圆:“确定要现在?”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公子点头如捣蒜,两秒后发现自己极不矜持,又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要不再等等吧,你不是说你答应过姑姑毕业前不那什么嘛。”
“那什么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姑姑什么?”
见公子一脸羞赧,叶然心里乐开了花。
这人平时动不动就不分场合地撩人,就该这样治治她。
她手指在第四颗扣子上绕圈,却没把它解开。看着眼前这张和杨佩如出一辙的脸,她又不可抑制地难受起来。
那天,杨佩蹲在床前帮她扣扣子,到第四颗时,她狠狠给了杨佩一巴掌。
“她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白佳仁欺负她时她咬紧了牙关没哭,一说这话,她顿时泪如雨下。
“没办法,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她只能决定自己的未来。”杨佩也泪如雨下,“她从小就最信任你,现在,她的未来在你手上了。”
那天回家时,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路奔跑,进门后累得够呛,便抱住宋樱的遗像瘫倒在地。
“我连我自己的未来都没法掌控,怎么背负得了别人的未来?妈,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宋樱没有回答她。和以往所有面对抉择的时刻一样,她必须冷静下来,尽可能不被情绪干扰,做出最合适而非最正确的选择。
听到轻柔的“你怎么了”,叶然回过神,戳戳女朋友的鼻尖:“我在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这种事不急于一时,还是信守承诺,不要让姑姑担心吧。”
“倒也不必这么乖巧。”白浔跃跃欲试了几下,见叶然态度坚定,就哼唧起来,“胆小鬼,我都不怕,你还扭捏个什么劲儿?我告诉你,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
有人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后半句。
可正当她意乱神迷,想要得到更多时,那人却及时打住。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会有无花的时候。”叶然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喜欢我,对吗?”只隔了一秒,她又说,“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坚强、开心地往前走,记住了吗?”
月光清冷,窗外寒风呼啸,窗帘被钻入缝隙的冷风卷起,掀起一层层微妙的褶皱。屋里气氛太过压抑,让人好想背过身去用力吞下那口怎么也呼不出来的气。
夜猫的“喵”声传来,白浔“噗嗤”一笑:“我自己把扣子都解开了,你就说这些。”
看着叶然的眼睛,她无比确定,她心里有事,但不能宣之于口,而那件事,多半与她们的未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