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呜呜呜……哥哥打的我好疼!”弟弟举着红了一块的手,在对母亲撒娇。
鞭子撕破我的皮肉,几乎要打断我的脊骨,我想,你疼什么?疼的分明是我……
母亲马虎给我上了药,罚我在列祖列宗面前跪一晚上。
那晚天空黑得就要坠下来,祠堂窗棂破旧腐败,发出呜呜呜的鬼叫声。
我趴在冰凉的地上,冷得身体失去了知觉,我想,凭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弟弟,我就要事事以他为先,让着他,照顾他?我就要受着这些冤枉和委屈?
饥饿在我的胃囊里翻搅着,委屈、厌恶充斥着我整个身体,让我忘记了背上的剧痛。
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错,我讨厌他……讨厌……讨厌!!!
我恨他!
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为什么他要出生,为什么他要分走父母大部分的爱?为什么会有他!
对啊,为什么会有他呢?假如爹爹娘亲只有我一个儿子,那么我现在是不是不会在这里忍受着饥饿与疼痛?
如果他死了,爹爹娘亲是不是就只爱我一个人了?
我出了祠堂,以往会被夸听话懂事爱学习的我,现在会故意去抢弟弟的玩具,不是他的,分明是我的!
在他要去跟父母哭诉我欺负他时,我用早已经准备好的针扎了他几下,针扎进皮肉里,看着他痛苦哭泣的表情,我心中快慰,浑身清爽。
有什么阴暗在角落滋生,歪歪曲曲地蔓延,缠绕着我整颗心脏。
毫无意外,我又被父亲动用了家法,可鞭子打在我身上时,不再是痛,是舒服!我扭曲地感到了快乐!
我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再然后,我会在父母面前我学着弟弟那样装作无辜的样子,学着表演一个他们心中兄长的模样,对白翡很好,他们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在那天父母外出时,我拿着三文钱买的糖葫芦骗弟弟,说发现了一只威猛的蛐蛐,让他跟我走。
弟弟喜欢斗蛐蛐儿,再加上糖葫芦的诱惑,他跟着我走了。
我们来到郊外山上,弟弟走不动了让我背他,我笑眯眯地同意了,他在我背上捶我揪我头发,像往常那样,我不但没生气,心里难得对他升起了一丝宠溺。
那是个悬崖,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弟弟不明白我为什么带他来这里,明明没有蛐蛐儿。
我放他下来,告诉他蛐蛐儿就在那悬崖边上,他没有怀疑,拿着糖葫芦蹦跳着来到悬崖边。
再然后,我伸出了手。
恐惧惊慌的尖叫惊起林中一片飞鸟,我盯着那黑不见底的深渊,露出了父母喜欢的,温柔兄长的微笑。
我想,不愧是一母同胞,弟弟是个坏种,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浑身轻松地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转身却看到一个黑衣碧绿色眼睛的女人,她凭空出现在这个寂静的森林,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没有慌张,还对她笑了笑,在擦肩而过时,她问我愿不愿意当她的徒弟,我本不打算再回家,听她愿意收留我,我便去了天门。
她武功很厉害,但我对剑术毫无领悟能力,于是她教了我无影功,替她打点天门大大小小的事务。
师父一直想找个人继承她的功法,后面收的苏伶环也不适合,于是她离开天门,去外面两个月后,带回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模样不大,瘦的可怜,面上是狰狞的伤口,但一眼看去,令人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
形状很美,她的眼珠黑亮亮的,清澈见底,像极了我与弟弟争的那颗在阳光底下会闪闪发亮的玻璃弹珠。
她站在我面前,我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小姑娘张了张嘴:“大师兄。”
她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干净的眼眸望进了我隐藏在深处的漠然与阴恶,我率先狼狈地移开了眼,“小师妹。”
与我和苏伶环不同,她很冷,不会笑,说话也生硬,大多时候沉默不语,喜欢在山顶练剑。
没想到她也吸引了苏伶环的注意,一开始也是眼睛,后来便是因为师父要给传授她几十年的内力。
我看着苏伶环对小师妹的心从喜欢变成了嫉妒,只不过她貌似还没发现,依旧与小师妹相处融洽。
那天她甚至提议,让我与她轮流教小师妹伦理道德,诗书礼易。本着大师兄应有的模样,我欣然同意了。
小师妹不爱学习,认一个字也要认半天,她似乎将所有的耐心都用在剑身上了。
无论师父让她去做什么,她都会去做,甚至杀人她也毫不留情。我想师父找对了人,小师妹也许在十年后真会变成她手上指哪儿打哪儿的,没有感情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