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里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下意识看向褚允执的右手,却见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纱布已经完全湿透了,还有一些鲜血洇出来。
杂七杂八的念头立马被抛之脑后,江照里抓起他的右手解开纱布,“伤口怎么裂了?”
她拧了拧湿透的纱布,上面泛出不少泡沫。
浸的是肥皂水。
江照里拧眉,问道:“你用这只手拿胰子了?”
“只用一只手有些地方抹不到。胰子滑,要用些力才能拿住。”
所以伤口才会崩裂。
江照里抿了抿唇,忽然有些生气,但又觉得没来由,一言不发地找来干净的布巾擦干了褚允执的右手,替他拢上衣服,打好结,做完这一切后依旧一言不发地出了盥洗室。
褚允执也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搞得有些怔愣,见她面容紧绷,径直离开了盥洗室,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操之过急,吓到了江照里。
跟出去却看到江照里在桌边坐着,捣鼓着一个小木箱里的瓶瓶罐罐。
褚允执认出那是家里的药箱,他顿时明白过来,不等江照里唤他,便走去桌边坐下,将右手摊开放在桌上。
江照里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只是气褚允执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可以避免伤口开裂,却非要那么做。
但转念一想,褚允执爱干净又要强,何况在赤身裸体的情况下也无法喊她帮忙,就只剩无奈了。
伤口被水泡得发白,江照里将药粉洒上去,又用白纱布一圈一圈缠好。
她缠得专注,褚允执看着她发间的木簪子,冷不丁叫了她一声:“小里。”
“嗯?”
褚允执静了静,问道:“老秦是谁?”
江照里一下就懵了。
老秦?
褚允执怎么会知道老秦?
她心里发紧,手下的力道无意识加重,纱布被扯得紧紧的,勒到了褚允执的伤口。
褚允执闷哼了一声,江照里反应过来,连忙松下力道,“抱歉。”
她埋头继续缠纱布,缠到最后一圈固定住才若无其事道:“你说老秦?老秦是我以前的一个钓友,我钓鱼就是他教的。”
“你们关系很好?”
江照里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说漏了嘴,闻言随口回道:“算是吧,他是我以前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抬眼看向褚允执,状若自然地问道:“怎么了?”
褚允执同她对视,眸色很深,令人难以捉摸其内心思,江照里看似坦然,实则冷汗都要出来了,过了一会儿褚允执率先挪开视线,道:“没什么,只是难得听你说起以前的事,有机会可以请你朋友来我们家坐坐。”
江照里闻言松了一口气,褚允执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他只知道老秦这个人的存在,却不知老秦是另一个时空的。
她左思右想,觉得只可能是喝醉酒那次说漏嘴的。
喝酒果然误事。
“老秦家住的远,平时要看顾妻子,恐怕没时间过来。”江照里含糊道,心说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瞥见褚允执尚在滴水的头发,就借故岔开话题,“你头发还湿着,我给你擦一下吧。”
语毕不等褚允执回应,自顾自去盥洗室拿了干布巾过来,把褚允执的头发擦干后丢下一句“早些休息”就回了房。
第37章 大棚
一夜无梦。
用完早膳后,江照里带着阿酒去了村长家里,表明来意后,村长一听是要建私塾,二话不说就批了一块地下来,就在江照里家隔壁。
回来的时候经过火锅店,火锅店早上没什么生意,门可罗雀,因而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便异常显眼,江照里定睛看了看,发现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芹嫂和陈于氏。
芹嫂一脸纠结,似乎是要把陈于氏往外推,陈于氏嘴上喋喋不休,芹嫂被她拉着,动作停在那里,神色有所动摇。
恰在这时,屋内伸出一只手,一把打落了陈于氏拉着芹嫂的那只手,又把芹嫂拉远了,陈三从火锅店里出来,一手还拿着粘着菜叶子的菜刀,估计刚刚在备菜,他满脸不耐,对陈于氏挥了挥手,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陈于氏看见菜刀缩了缩脖子,随后啐骂了一句什么,转身走开,看见江照里和阿酒二人一顿,然后翻了个白眼,走远了。
陈三和芹嫂也看见了江照里二人,陈三的表情一变,带上笑打招呼:“里丫头,起这么早?”
江照里看向陈于氏离开的方向,“她来干什么?”
陈三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别提了,里丫头你昨儿个不是和老山说人手不够可以招短工吗?这几日客人多,晚间忙不过来,我们听说了,也去公告栏贴了募工告示,找上门的第一个就是陈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