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一拖着大半麻袋的野果，加上人小嘴甜，在各家各户都换了不少吃食回来，米面肉菜都齐全了。短时间内，他们不用再愁吃喝了。
但江照里还是得再去林子里一趟。
大郎那屋顶的破洞眼瞧着就有扩大的趋势，再不补，恐怕整个房顶都要塌了。
顺道也可以去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建屋木材。
她昨晚一整晚可不是白饿的，《营造法式》粗粗翻了个遍，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于是她凑在饭后刷碗的褚允执边上，厚着脸皮提议道：“家里的房子我想重新建一遍。”
她现在是褚江氏，她现在是褚江氏……她将这句话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没错，褚家的房子就是该有她一份，她行使一下房屋使用权，不过分吧？
再说，她也不光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大家都有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嘛。
“可以。”褚允执头也不抬，“但要等大哥安葬后。”
江照里眨眨眼，这就算答应了？
“木匠和泥瓦匠都住在村北，让一一带你去，家里的钱一一也知道在哪。”褚允执接着道。
等会儿等会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照里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建。”
褚允执这下转头看她了，“我不会。”
江照里一拍胸脯，“我会呀！”
褚允执看她一眼。
江照里从他那简单的一眼里看到了简单的怀疑。
“……”
“我说真的，你看，”她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木棍，在覆着一层黄沙的地上笔画起来，“我们可以这样……再这样……然后那样……最后就会变成这样。”
褚允执听得倒算认真，目光焦点随着江照里手里那根木棍而动，直至最后地上的图案成型。
褚允执：“……”
图甚丑，不知为何物也。
江照里正讲到兴头上，最后自认潇洒一扔棍，“怎么样？这个方案可行吧？”
褚允执平静问道：“你画的是？”
江照里一瞥地上的图案：“我们要建的房子啊。”
横平竖直，线条规整，错落有序，多么形象啊。
【叮~系统提示：宿主具有绘画天赋，是否需要提供画风近似的巴勃罗·毕加索画集，供宿主精进画技。】
【……谢谢噢，不用了。】
好吧，是有那么点抽象。
褚允执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洗完的碗筷归置到一边，撑着新拐杖站起来，“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随我来。”
江照里不明所以地跟着去到了褚允执的房里。
这还是她头一次来，下意识打量了一圈。
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穷得很统一。
东西虽少，却布置整洁，看得出主人有用心打理过。
临窗摆着张木桌。木桌很旧，表面有好几道长短不一的裂痕，一条桌腿断了一截，拿石板垫着。桌上有一沓书和粗制的纸张。
褚允执走到桌前，身体碰到了桌沿，桌子便猛地摇晃了几下，看得江照里心惊。
“你过来。”褚允执铺开一张纸。
江照里依言走过去。
“你再描述一遍。”
“噢……”江照里乖乖复述了一遍。
她说着，褚允执手里的笔便跟着动了起来。
江照里逐渐瞪大了眼，这不就是她构思的初版设计图？
“是这样吗？”
江照里看看图，又看看褚允执，最后朝人竖了个大拇指。
褚允执垂眸看着她葱白纤细的手，“此为何意？”
“呃，就是厉害的意思。”江照里收了手。
褚允执的画技实在高超，寥寥几笔，笔下图型便跃然纸上，褚允执自己凝眸看了会，道：“看起来不错。”
江照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褚允执不是在自夸，而是指她的想法。
得了褚允执的首肯和赞许，又拿到了张完美的建筑效果图，江照里喜不自胜。
效果图有了，她再对着画几张图纸，再肝几本结构力学书籍，再学一些榫卯结构，再砍一些木竹回来，再买一些砖瓦回来，再雇几个工人，她的中式合院还会远吗？
理想远大，斗志昂扬，江照里的计划夭折在了第一步。
她不会赶驴。
除了房子本身，这头驴是褚家最贵的资产了。称不上油光水亮，也能算膘肥体壮。
江照里坐在板车上，拿着鞭子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要打哪里？驴背？还是驴屁股？用什么力道？从哪个角度？会不会一鞭子下去，驴就发狂了，然后拉着她狂奔到不知哪个山旮旯里去？
江照里比划了几下，一咬牙，就要挥鞭。
实践出真知，试试再说。
鞭子未落到驴身，她的手腕便被抓住了。
“鞭子不是这样用的。”褚允执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