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川隔着单薄的衬衫摸自己肩膀上的牙印儿,跟温砚说离夏天还早。
"你做不到我以后就回自己房间住。"温砚毫不留情。
这个威胁就实在太严重了,有点上升层次。顾凛川抿唇不语,这才有所收敛和克制。
然而没出一个月,到了某个周日的晚上,温砚还是抱着小枕头回自己房间了,泪眼婆娑地要跟顾凛川分居。
原因是上周的时候,温砚在模拟考前有点焦虑,饭都吃不下,上火发炎,智齿都生出来了。顾凛川心疼人,就没缠着他。
这周温砚好了,顾凛川就有点没控制住,闹得有点狠,给温砚闹不开心了,睡醒后踢开顾凛川就跑,背影非常生气。
顾凛川站在温砚房门口,眼前的门没关严留了条缝,他不敢敲,也不敢进。
只能站在门口喊:"乖乖。"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好几秒,室内传来一句瓮声瓮气的:"你错哪了?"
顾凛川清清嗓子,站直身体严阵以待:"不该故意不给你,让你说过分的话。"
"不该…打你屁股。"
"……"
室内沉默两秒,忽然一个枕头被屋里的人砸到门上,把仅留的那点门缝也合死了。
顾凛川:"……"
他还想再张嘴,电梯不是时候地响了。
周叔也没想到能看到这场合,站在电梯那里不敢往前,喊了句:"先生,晏先生来了,说有事找您。"
顾凛川冷着脸撂下一句:"让他等着。"
"等不了。"晏明浔已经上来了,这人大咧咧地走的楼梯,一眼就看出顾凛川是被拒之门外了。
"堂堂顾总也有今天。"他算是逮到了机会,使劲嘲讽。
顾凛川冷眼看着他。
晏明浔走近,眉梢一挑,瞥到了眼前这人颈侧的牙印儿,两个,咬得挺狠。
"还挺激烈。"
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晏明浔没忍住啧啧两声:"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老大不小了节制一点,你让我滚。这回屋都进不去了吧,你说你这不是活该么?"
顾凛川薄唇紧抿,脸色很僵地看着晏明浔。
"别这么看我,这事我比你有经验。"晏明浔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不像往日那么燥,很有耐心地压低音量:"人也不是每次'不要'都是口是心非,你最好分清楚点。"
这人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似的莽撞是怎么回事?
晏明浔有点嫌弃地看了顾凛川一眼。
顾凛川沉下一口气,抬手,曲起手指要敲门。
"停。"晏明浔给他拦住,大少爷几乎用气音儿:"人家气头上呢,你越敲他越烦。"
"再说你怎么哄人还两手空空的?"
顾凛川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手指抽动了一下。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或者其他礼物,小惊喜,电子产品,戒指项链手表,包……"晏明浔一一给他举例,见顾凛川脸色越来越暗,他不可思议:"我说顾总你不是吧,家里一样都没准备?"
顾凛川:"……"
他当即唇角向下抿得更紧,眉心皱成川字,算是默认。
"得,活该。"晏明浔顿了下,拧着眉说:"要不转账试试?"
顾凛川沉默半瞬,开口:"卡在他那儿。"
言外之意就是,家里财政大权在温砚手里,他不能随意挪用。
晏明浔:"啧啧啧啧啧。"
他像是第一天认识顾凛川似的上下打量顾凛川,末了给这人比了个大拇指。
可以的,给自己弄得毫无人权和家庭地位,狗进家门都能压顾凛川一头。
"还是得我来。"晏明浔一副没辙的样子,他敲了两下门:"温砚同学,我是晏明浔。"
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掺和到顾凛川家事当中,给出主意就不错了,但谁让顾凛川这么废。
真是小白的可以。
屋里这才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
晏明浔耸肩,转身就走了。兄弟敲门砖他扔完了,仁至义尽,接下来的场合就请顾凛川自行发挥了。
没几秒,温砚过来把门打开了,从头到脚捂得很严实,只露出脑袋,眼睛还红着。
顾凛川立刻动了一下,满脸愧疚:"乖乖。"
"你闭嘴。"温砚瞪他一眼,说话还有点鼻音儿,左右望了望,发现门外只有顾凛川,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立刻关门。
然而顾凛川比他快一步,无赖似的用手撑着门挤进屋了。
温砚:"……"
顾凛川直接把温砚抱起来,还是用抱小孩的那种直上直下的方式,温砚气得直蹬腿,"你放我下来!"
"真的错了。"顾凛川把温砚放到床上按住,眉眼温和地垂下来,和之前在床上的样子判若两人,再一次诚恳道歉:"我错了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