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秦朝楚冷不丁又睨了唐乾引一眼。
“没,没事。”
唐乾引慌忙收起自己乱飞的思绪,然后一溜烟地没影了。
这边云清澜很快便走到了户部府衙前,直到在府门前站定,才又迟迟想起今日休沐。
不知刘志今日是否当值,云清澜站在府衙门前踟蹰片刻,正欲令门人进去通报,就见户部侍郎黄显觉自府衙门后缓缓走了出来。
“黄大人。”云清澜当即上前,抬眼看见黄显觉身上的狐皮大氅,恍然间就又想起瑟缩在城南街市的八旬老翁,随即控制不住地语气微沉,“黄大人穿的倒是暖和。”
“原来是云将军。”在黄显觉看来,云清澜的怒气来得可谓是莫名其妙,他略微怔愣一下,看着云清澜一身单袍,遂奉承地赔笑道,“二月天里倒春寒,鄙人自小体弱多病,哪里比得过云将军自幼习武耐得风寒,这么冷的天若不多穿些,怕是难捱。”
原来他也知道倒春寒的天气难捱。
云清澜心底不动声色地接了一句,却也无意在此事上与其纠缠,只问道:“今日刘大人可来当值?”
“刘大人?”黄显觉一愣,随即又紧跟着笑应道,“今日休沐,刘大人不当值,云将军若不嫌弃,有什么事可以先跟在下说。”
户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大官,将士抚恤一事跟他说也在情理之中。云清澜遂道:“年前在下曾来寻刘大人讨要过军中将士的抚恤,可如今请神宴已过,却听闻抚恤迟迟没有给将士们的家眷发下来。”
云清澜顿了顿又道:“此外来时在下看路边难民众多,先前说钱粮要做赈灾用,可眼下看这赈灾情况却是差强人意。不知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云清澜说是询问,实则多少带了些兴师问罪的意思,那黄显觉一愣,没想到云清澜前来竟是为这事,他踟蹰道:“这,这抚恤赈灾,都是要钱要粮的事,如今库中钱粮不够,自然是无法发放。”
先前还说要拿钱粮去赈灾,如今明摆着灾荒还没赈,钱粮就又不够了?
云清澜皱了皱眉:“可刘大人分明跟在下说开春后会给将士们发抚恤。”
黄显觉为难道:“云将军,这国库没银子,没银子就买不了粮食,鄙人不过一个小小的三品侍郎,抚恤赈灾这些事,您问我不行,要不,您还是等刘大人回来,再问问他吧。”
黄显觉再三推诿,云清澜也无法,只得道:“如此,那刘大人今日可在家中,在下再去寻他便是。”
“这、这鄙人就不知道了。”黄显觉含糊道。
黄显觉闪烁其词,索性云清澜也不再追问,抬脚便向刘府走去,却在路上迎面撞上了张平良。
“云将军!”
张平良独自一人走在街边,神情看着有些低落,远远看见云清澜眼中一亮,遂快步而来拱手一拜,道:“云将军这是要去何处?”
“去刘尚书府上。”云清澜脚下不停,只匆匆应道。
张平良闻言一滞,默了片刻才沉声道:“云将军是为将士抚恤的事吧?”
云清澜一愣,遂也极快地反应过来:“张将军这是刚从刘尚书府上出来?”
便见张平良面色灰暗地点了点头。
从张平良的神情,云清澜大概也能猜出其去刘志府上无功而返。
与稷元这一战,龙虎军中就属张平良的六营死伤最甚,眼下抚恤迟迟发不下来,他手下那些阵亡将士们的家眷眼看就要无米下锅了。
张平良这些时日心急如焚,刘志黄显觉一众官员的门被他跑了个遍,可奈何他身份低微,这些人不是敷衍两句应付了事,就是索性避而不见。
张平良随即叹了口气:“昔日将士们在战场上舍身杀敌,才保我武朝今日这巍巍河山,可如今他们英魂未散,竟就要眼看着家中妻儿受无米无炊之苦。是我张平良对不起诸位将士。”
张平良原是个读书人,此刻心中愤愤,言语间便又多了些酸腐气。
“如此,那便只好去吕相府上走一趟了。”云清澜默了片刻沉声道。
吕莲生统掌文官,既找不到刘志,那便只有去找吕莲生。只不过云吕两家向来不和,今日找上吕莲生,只怕要给祖父带来麻烦。
张平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顿了片刻道:“将军,方才末将听尚书大人府上的门人说,刘大人今日和工部的萧大人一道去了花满楼,或许将军可以去花满楼看看。”
花满楼是京都城里最负盛名的烟花之地,云清澜站在花满楼前,只感得香风扑面,粉袖袭人,钗裙环佩叮当作响。
“公子,您一个人来玩儿?”
见云清澜在楼前徘徊,楼里管事的妈妈当即扭着腰迎了上来,她一边招呼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簇着云清澜走进楼内,一边媚着嗓音问道:“公子今天来,是想来听曲儿,还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