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却觉得奇怪:“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坦坦荡荡,也不怕公子问。”
“倒是你们,一边说人家是公子的女人想要巴结,一边又看不起人家只是通房丫鬟,矛盾的是你们才对吧。”
白术也不理会她,走进了内院,紫毫站在原地,低着头默然不语。
“公子,奴能进去吗?”
裴境让他进来,他与沈妙贞正坐在一处,沈妙贞困得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已经要睡着了,见白术进来,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睛想要去看。
裴境对白术嘘了一声,让他小声一些,又拍了拍沈妙贞的肩膀,示意她继续睡。
沈妙贞实在困得不行,靠在榻上睡了过去,裴境拿出一旁的小被子给她盖上,走出内室,去了茶厅去说。
“查的如何?”
裴境压低了声音,白术心知,这是为了端砚姑娘,他心里有股复杂的心绪,又有些欣慰又有些复杂。
“查出来了,厨房里那两个厨娘,一个姓何,她是本家外廊何婶子的堂妹,何婶子的儿子裴邺,跟公子您,算是堂叔侄,他得叫您一声叔叔,虽然不是至亲骨肉,却也还没出五服,这个何厨娘,便是何婶子给介绍来的。”
“另一个姓王,倒是没沾亲带故,只是……”
白术顿了顿:“这个厨娘,是徽墨的表姑妈。”
裴境眉头皱的更深:“徽墨一家子,不是只有他爹娘是家生的奴才,他们家的表亲,不就是纹枰一家,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表姑妈。”
“据说是五年前来投奔的,一直吃在她们家住在她们家。”
“侯府各个庄子上干活的,除了侯府家生的,便是老太太和各位太太的陪房,这个厨娘签了卖身契没有。”
“没。”
“不签卖身契就能混进来做活?这事管家的太太可知晓吗?”
白术摇摇头:“公子,侯府也就算了,应该没有这种情况,不过下头的庄子,天高皇帝远的,这些管事为自家亲戚谋个事,也不算少见。”
“而且……”
“而且?”
白术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徽墨原本在公子身边服侍的久,在侯府这些丫鬟中虽然不出挑,但在咱们院却显她出色,前几年,他们王家传出话来,说徽墨能做您的……”
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裴境知道了,这就是最简单的小手段,吹嘘自己如何能耐,谋求些好处,而若是六公子妾室的爹娘,在庄子里给自家亲戚谋个差事,谁都会买账。
“你们在外头机灵一些,看着有没有陌生人来接近。”
他仍旧有些不放心,眯着眼睛道:“把旁边那个小院收拾出来,你们住进去。”
沈妙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昏沉,黄昏下的太阳已经西斜而下,屋里还没点烛火,昏暗的很,裴境坐在桌案前,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裴境背着光坐着,神色昏暗不明。
“醒了?”
书桌前的窗户是个半月形的,外头有一株白海棠,微风吹过,一股淡淡的甜香随风而来,顿时让她神清气爽。
身下并不是罗汉榻,再细看,屋里的摆设都变了。
“我们这是,换了个屋子?”
裴境只是笑:“是换了个地方。”
“诶?”
“有件事要做,你等着瞧吧。”
沈妙贞果然按下心中的好奇心,不再问。
裴境拍了拍手,一个脸生的小丫鬟进了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紫毫姐姐他们呢?”
“他们另外有事。”
叫那小丫鬟摆饭,裴境道:“这个小丫头以后就留下服侍你,你可想给她改名?”
“服侍我?”
她已经惊讶的次数太多,此时已经见怪不怪。
“不错,这丫鬟贴身服侍你,我也会放心,还有一件事,我内宅的事,想都交给你来管,你可愿意?”
管家啊,虽然裴境的流风阁如今只是侯府的一个宅院,人员虽然不多,可二房家大业大,叫她管理内宅的意思便是,以后侯府的这些人情往来,送节礼年礼的,她都可以插手,而仆婢的调用,也都得听她的。
沈妙贞倒不是不想,只是这种管家的事,都是由着正室大娘子来做,她虽然心动,却到底有些犹豫。
“奴婢来做这种事,难道不会太僭越吗?这种事,都是大娘子来管,奴婢却接手过来,只怕……”
她咬着下唇,面色有些为难犹豫,却并不是拿乔。
裴境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怕别人说闲话,又怕他将来的妻子会生气。
可现在他距离娶妻还远着,而且,他想抬举她,自然也要为她考虑。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问了紫毫。
“侯府,不,咱们院,也有人在背后说端砚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