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像自己和十三弟,见过河堤溃决百姓尸横遍野,见过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因此定下了民为重君为轻的宏图大愿。
而这一世,八阿哥和九阿哥早早熄了夺嫡的愿望,这些年在自己潜移默化下,也立下了为了百姓办事的决心,尤其是这一次出行,没了皇阿玛的庇护,早早见到官员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这般大的冲击对他们来说,虽说是一种伤害,但是未必不是一种成长。
想打这里,四阿哥有些心疼八阿哥和九阿哥,他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九阿哥,声音柔和,“九弟,擦擦眼泪。”
九阿哥接过手帕胡乱擦了一把,眼神呆呆的望着四阿哥,嘴里喃喃自语,“我不信,我不信。”
他双手握拳,咬紧牙关走到屋里,眼睛红红的问道,“那锅中……锅中……”
老妪见他反常的模样,自然什么都明白了,浑浊的泪水沿着眼角留下,声音嘶哑,“是人肉,是隔壁人家的孩子,他家灶上是我的孙子。”
老妪伸手捶打着炕沿,哀哀嚎叫着,“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死就死了,也没关系,可是我的媳妇是个孝顺孩子啊,她为了让我活下去,和隔壁换了孩子,而她自己却疯了啊,老天爷啊,我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么惩罚我,我一辈子吃斋念佛,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到啊。”
声音哀婉凄厉,诸位阿哥不忍心再听下去,逃一般的走到院中,“四哥,我们一定要带剩下的人走,否则,她们活不下去的。”
四阿哥用力点点头,神色凝重,“十四弟,你之前观察过守军的营帐,大概有多少人?”
十四阿哥算了算,“大概有四十几人。”
四阿哥淡淡问道,“若是你和十三弟同时动手,能不能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十三阿哥拍拍胸脯,“那群废物,四哥,你放心,把他们都打晕没问题。”
四阿哥摇摇头,凤眸凝着一层冷雾,“杀了吧,身为士兵,不能保家卫国,反而杀害百姓,留着也没用。”
诸位阿哥丝毫没有异议,八阿哥向来性格温和心思缜密,闻言想了想道,“再放上一把火,弄成他们自己不小心失火了,毁尸灭迹。”
诸位阿哥望了一眼八阿哥,心中暗想,狠,还是八哥狠,本来觉得四哥这样已经是狠人界天花板,没想到八阿哥比狠人还多一点。
众人沿着小道往回去的路而行,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默默前行,到了道路口的栅栏处,营帐却不见了,只有几名守军懒洋洋守在栅栏处,一名守军打了个哈欠,猛然瞪大眼睛,“你们是什么人?”
还未等到有所行动,就被十三阿哥冲上前,拔出怀里的匕首,一刀一个结果了,速度之快,十四阿哥只来得及赶上善后,一边冲十三阿哥翻个白眼,一边将这几个人挖个坑埋了。
一行人走出小道,躲在一旁一直守着的苟推知立刻带着几人出来,原来苟推知见到诸位阿哥悄悄进入村落后,因着担心自己金主爸爸九阿哥,并不敢离去,只是带人守在四周,又不敢靠近营帐,悄悄待在远处密林里,观察着这边。
后来见到守军拆掉营帐离开,只剩余很少人守着栅栏,忙派人去打探,原来是守军见百姓所剩无几时日无多,只留几个人守着,其他人返回辽州府,向知府覆命。
此时苟推知见到憔悴不堪衣衫褶皱的九阿哥一愣,“爷,您这是怎么了?”
九阿哥见到苟推知像是见到救星,“快给爷准备吃的喝的。”
“奴才已经备好了。”而后背着九阿哥走到远处密林中,那里停着几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中已经摆放好茶点。
四阿哥眼见九阿哥上了马车后,吩咐苟推知道,“你带人去将村中活着的百姓都接出来,给她们准备好吃的喝的,而后立刻启程前往最近的安阳府,到那里后,找到大夫为她们诊治,待到康复后,避开大路,送到京城,可记住了。”
苟推知是个人精,见众人这般模样,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头点的像个拨浪鼓,“奴才记住了。”
四阿哥又叮嘱十三阿哥,“分出部分御前侍卫和火。。枪营的好手,沿途暗中保护她们,这是我们最重要的证据。”
“是,四哥。”
一切安排妥当,诸位阿哥上了马车,见九阿哥正在狼吞虎咽吃东西,车上还有苟推知准备的各种药,找出一枚硕大的退烧丸给九阿哥服下,总算捡回半条命。
又过了大半个月,一行人终于赶回京城,来不及洗漱就进宫见康熙帝。
康熙帝见到诸位阿哥几乎惊呆了,想到当日出京时候,八阿哥几人指天对月起誓,“皇阿玛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跟着四哥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