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想一直陪着太奶奶，您……”
像从前慈宁宫无数个场景一样。
莎音轻声说着自己在外面的趣事儿，谈论着自己心里的开心与难过。
太皇太后在一旁饮着茶，或是擦着那一朵朵牡丹花，眯着眼睛听莎音讲述着。
莎音贴着孝庄大手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
“莫哭。”
太皇太后苍老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关切与担心，“哀家在呢，护着你，谁也不敢来寻你麻烦。”
这句话说过多次，莎音也听过多次，每一次听来，她都觉得心中一阵温暖。
莎音甚至一度敢笃定，无论什么事，太奶奶都永远站在自己这边。
“没有哭，音音只是……只是见到了太奶奶高兴，喜极而泣。”
莎音仍是那样从不忍让她担忧，孝庄轻轻眨眼，浑浊的双眸竟是显露了两分笑意。
这孩子总是这样，她在的时候就能让自己开心。
“哀家有些吩咐，已经交代给了苏麻喇姑，你可明白？”
莎音一怔，点点头又摇摇头，“音音想等您好起来的时候再听。”
“……好。”
可是说了好，太皇太后眼睛却轻轻合了起来，呼吸轻缓着摇了摇头。
苏麻喇姑走过来，牵着莎音的手走到旁边。
“主子累了，让主子歇一会儿。”
莎音的目光没有挪开，看着太皇太后疲倦苍老的面容，犹豫的开口，“我可以守在这里吗？”
苏麻喇姑想了想，“这里皇上等会儿要来，格格想的话，可以守在暖阁，”
“好。”
莎音没有犹豫点了头，她就守在这里，离太奶奶越近越好。
从孝庄这边出来以后，莎音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离开正殿，守在外面的宋奶嬷几人这才慌忙过去扶住莎音。
“这些日子格格您都几乎没有睡过完整的觉，格格，您这样便是想守着太皇太后也有心无力，您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莎音轻轻摇头，张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什么好说的，她现在只想去跟太奶奶说话，说好多的话。
“莎音！”
佳莹已经走了出来，显然哭了许久，眼睛通红。
她看到莎音眼底乌青一片，整个人精神恍惚着，匆匆走了过来拉住莎音的胳膊，将她拉到了侧殿中去。
“莎音你清醒一下，瞧瞧你现在这个状态，太奶奶瞧见了心里也不好受，你好歹也收拾一下。”
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来。
看着莎音的脸色，不忍的叹了口气：“奔波了一路，皇阿玛这会儿尚且还要去洗漱一番，你照顾好自己，太奶奶也会替你高兴。”
莎音愣愣回神，看看佳莹又看看胤禛。
“我没事，我没事的……”
说着，莎音站起身浅声道：“那我去洗漱，你们也去吧，等会儿我还要去暖阁守着，太奶奶还说要看魏紫，我要给她搬过去瞧瞧……”
低声呢喃着，莎音缓缓转身进了寝殿。
堂厅内，胤禛跟佳莹对视一眼，随后又都默默的离开了。
康熙在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再次赶到了孝庄身边。
莎音洗漱完看着外面守着的人，又看了一眼自己养了许久终于开花的魏紫。
走之前的魏紫尚且还有一两个新的枝桠，如今在暖阁中住了许久，除了花苞外，还有两朵舒展开来了的花朵。
鲜亮的颜色蓬勃生长在那里，生机盎然的骄傲舒展着花叶。
几乎是一瞬间，莎音明白了为什么太皇太后喜欢养这些花草。
她曾说年轻时候并不爱折腾这些的。
可是年纪大了，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牡丹花，人也应该会跟着增添几分活力吧。
莎音此刻心情悲痛，但看着这盆魏紫，心里却能好受许多。
当一个年迈的老人缓缓步入苍老时，未来的时间宝贵又没有定数，便只能瞧着这些花草缓解。
“孙儿，这些年你都做得很好，比你父亲……要做得好。”
暮色已至。
孝庄看着守在自己身前的玄烨，像去抚莎音一般，抚了抚他的手臂。
康熙早已悲痛万分，“老祖宗，您再等等孙儿吧，您看着孙儿将四海都平定下来好不好。”
孝庄轻轻笑了，“已经看到了，你的能力在这里，哀家去的放心。”
康熙眼眉低垂，极力掩盖着鬓角滑落的眼泪。
“外面莎音格格求见，皇上……”
孝庄的手微动，康熙心领神会，抬起头，“让她进来吧。”
“是。”
莎音亲手捧着花盆走了进来，大朵大朵的魏紫在她身前散发着幽静的芬香。
“太奶奶，音音说好跟您养的牡丹，您瞧瞧是不是跟您养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