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笑了笑,合上卷宗,“你若是查到了凶手,哪里还需要我来扬州查案?”
这话一出,苏知府就噎住了。
“大人说的是。”
冯渊之后就住在了府衙,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看完卷宗,便带上了府衙的差役去了灭门案的现场。
有升官符指引,冯渊搜查线索比这些差役自然快得多,搜到的线索也都是有用的。
虽然这个案子骇人听闻,但皇上也知道这样的灭门案难查,并未给冯渊限定时间破案。
即便皇上没有限定时间让冯渊破案,冯渊也不曾有丝毫怠慢。
不过,冯渊查了半个月,也察觉到这个案子不同寻常了。
有人在阻止他查下去。
六月天,气候愈发炎热,冯渊看着面前被灭口的人证,眼里已经开始冒火。
“很好。”冯渊轻笑一声,转身便走。
狱卒看着冯渊离去的背影,不由皱眉,凑到他们头头面前,小声道,“那位上京来的大人,似乎生气了,头儿,咱们……”
牢头瞥他一眼,“你以为到了现在,还能回头吗?”
狱卒噎住,“可是……那位可是上京的神判,从来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那这就会成为他第一个破不了的案子。”牢头哼笑道,“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他即便知道凶手是谁,都没法抓捕归案。”
狱卒觉得牢头有点太自信了,不,应该说是自负。
那位上京来的大人,可不是简单角色。
冯渊回到府衙,揉了揉额角。
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这个案子同上京的贵人有关,他找到一个人证,当晚人证就会在监狱里畏罪自尽。
可他查了这么多案子,是不是畏罪自尽,他难道还看不出来?
分明是被灭口了。
监狱里有内奸。
怪不得苏知府查不到线索,有人不遗余力的拖后腿,他一个流水的知府,怎么跟铁打的地头蛇斗呢?
不过这些地头蛇要是觉得他冯渊好欺负。
那可就挑错人了。
冯渊冷哼。
入夜,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后门进了巡盐御史府。
林管家守着后门,听到门响就立刻开门领人进来。
“冯大人,我家老爷在书房等您。”
来人将斗篷解开,露出一张清隽的脸,不是冯渊又是谁?
冯渊对老管家笑了笑,“劳烦带路。”
“大人这边请。”
冯渊跟着林管家来到书房,林管家将人领到书房,就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关上了。
“林大人。”
“冯大人。”
两人相视一笑。
林如海任巡盐御史的那年,冯渊才刚考过乡试,成为解元。
两人在此之前,是没有交集的。
不过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当今皇上的心腹。
“林大人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林如海含笑请冯渊坐下,“我知道你的来意,不过,冯大人应该也知道是谁在给你使绊子。”
“有猜测,但没有证据。”冯渊坦然道。
林如海叹了口气,“那位有太上皇撑腰,连圣上都要退避三分,你啊,也是年轻气盛,明知是谁在给你使绊子,还敢查下去,就不怕死于非命?”
“南下之前,我就带足了随从,防的就是他们。”冯渊道。
林如海怔了怔,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林大人南下又是何必呢?幼子早夭,妻子病逝,现在连女儿都不能留在身边,只能送去京城避难。”冯渊也不客气,非常直接的道。
林如海哽住,他早就听说过冯渊的盛名,也知道他说话非常直接,全然不给人留情面的那种。
想起夭折的幼子,被病逝的妻子,送去京城的女儿,林如海眼眶也红了。
“冯大人,我帮不了你。”林如海吸了口气,沉声道。
冯渊也不意外林如海的回答,连幼子和妻子都没护住,甚至女儿也要送去京城才能逃过一劫,林如海护住自己都很艰难了,确实帮不了他。
“我不是来寻求林大人帮助的,我是来帮林大人的,难道林大人不想和女儿团聚吗?”冯渊叹了口气,“据我所知,你的独生爱女在荣国府过得可不好。”
林如海眉头皱起,“我岳母最疼的就是我妻子,如今我妻子亡故,岳母一定会对玉儿好。”
“没说她对你女儿不好,可那荣国府是个什么地方?贾家的根子早就烂了,那府里的奴才都是捧高踩低的,你岳母疼你女儿没错,可总越不过她自己的亲孙子。”冯渊说着眼中带了一丝怜悯,“你女儿心疼老父,不敢将自己的委屈写信告诉你,你自己竟也完全放心岳家会对你女儿好?”
林如海面色微变,“冯大人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