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一,形势不妙。
欧阳狗蛋瞪着眼,第一反应用力抱起箱子,如闪电般翻身冲出了货舱。
头可断血可流,宁死不能屈,宝贝全是他的!
*
七日后,京城。
入夏以后,京城的天气日益炎热。酷暑时节,连迎面吹来的风都裹挟着滚烫的温度,不见一丝凉意。
正午,烈日当空。
太阳如火炉般炙烤着大地,热浪层层涌来,原本郁郁葱葱的草木都被酷热的温度逼得垂头丧气,怏怏的耸拉着枝叶。
城西锦巷里,行脚商挑着担子走家串户的出售些胭脂水粉,嘹亮悠长的吆喝声遥遥传来。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单凤与叶孤城暂时藏身的这座小楼是南王特意安排的居处。
小楼位于京城城西锦巷西街,与京中达官贵人所居住的高门宅院仅仅隔了两条街,却是商户与普通老百姓的住宅区。
身处闹市之中,人来人往,隐蔽而难以引起旁人注意,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正午刚过,楼下传来阵阵喧闹声。
单凤推开小楼的窗扉向外望去,小楼对面是一间赌坊。
挂着银色钩子的赌坊门口人来人往,一派热闹非凡。
临近八月十五,京城酒楼茶肆里早已人满为患,两大绝世剑客的生死之战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的盛况,一时之间京城内赌风盛行。
数家赌坊都开了新的赌局,堵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谁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在这些赌徒的眼中,就好像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如同台上耍猴戏的手艺人,这场决战为他们茶余饭后增添了乐趣。
单凤心底说不出来的厌恶,紧绷的心弦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心浮气躁。
叶孤城自来了京城后便整日不见人影,单凤心知肚明,南王疑心甚重,他有意利用叶孤城暗中铲除异己,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有让叶孤城彻底陷进这趟浑水中甩不脱身,将他绑上他们的大船,南王才能放心。
而单凤的存在变相的成为了牵制叶孤城的弱点。
单凤并不担心南王谋逆之事,她早已经通过玩家与便宜皇兄暗中联络上,南王自以为行事隐秘,实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事无巨细都瞒不过便宜皇兄。
她始终放心不下的是八月十五这场决战。
一场生死之战,不管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
盛夏酷暑,屋里四个角落各放置了满满一大盆冰,伺候的丫鬟对着冰盆摇扇扇风,丝丝沁凉的温度赶走了燥热。
室内的沁凉却无法驱逐单凤心中的烦躁,她从没想过自己原来也会有如此坐立不安的时候。
忽地,刻意放重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白衣如雪的身影推门而入,眼眸如寒星,眼底的清冷孤傲在望见单凤时尽数化为淡淡的温情。
“我回来了。”
单凤轻轻应了一声,紧绷的心弦稍稍缓和,她抬手挥退屋里随身伺候的丫鬟。
丫鬟们弯腰退下时,不忘轻手轻脚地替两人合上房门。
叶孤城慢步走到桌前,放下长剑落座,举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解渴。
单凤鼻息间敏锐地轻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你去杀人了?”
叶孤城微微颌首,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其实有些懊恼,若是早知单凤的嗅觉如此敏锐,他应该先沐浴更衣后再来见她。
“这几日,京城里开了不少赌局。”
单凤也没追问他到底杀了什么人,极有默契的岔开话题,叶孤城杀得无非就是南王大业上绊脚石,相当于他的投名状。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我知道。”叶孤城眼底划过冷嘲之色。
“那你知不知道我很不高兴,满腔怒火无处安放。”单凤的神情冷了下来,“这些赌徒将你们这场决斗当成了什么?赚钱的工具?杂耍的艺人?”
叶孤城冷冷地道:“不过是些庸人,何必在意?”
单凤吐出一口浊气。
她知道叶孤城自来孤傲,旁人与他如土如尘,不值得垂眸一瞥,然而单凤自认不是个心胸宽大之辈,她心眼很小,有仇必报。
特别是心情烦躁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她此时就有一种毁灭京城所有赌坊的冲动。
但只要赌徒还在,赌局就不会消失,所以比起这个,她更想让那些参与赌局之人自食恶果,输个倾家荡产。
回头她就派人去赌坊里下注,就压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平局。
单凤不懂武功,但她看得明白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将对方视为毕生的对手,对于绝世的剑客而言,这又何尝不是将彼此视为了知己?
独自攀折剑道之路太过寂寞,难免有高处不胜寒的无趣。知己难逢,一战之敌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无论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孰生孰死,对于赢的那个而言,都是一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