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的于顽眼睛通红,一瞬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挥拳打向泥壁,一个佣兵上前拦住他,被于顽狠狠掼向泥壁,佣兵头脑震得发麻,从泥浆糊住的护目镜中看到于顽冷煞的脸,佣兵找不到自家老板也着急,但眼前的人似乎急得有点不正常了。
另一名佣兵在坑壁边闪着手电,表示有情况,于顽迅速游过去,看见了佣兵指着的刚被自己一拳打穿、露出个大洞的土壁。
坑里有暗道!
那荆澜生肯定就是从这儿出去了!于顽暴躁被抚平一点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点,想起来刚才好像狠狠推搡了两个佣兵。
于顽打手势先回地上,猛喝几口水让自己降温降下来,眼睛也跟着清明一点,找到了刚才那两名佣兵说了句抱歉,然后又收拾着下去要用的东西,准备跟着那个暗道去找荆澜生。
荆家佣兵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的老板荆澜生在他们来之前就说过,于顽说话和他说话是一个分量,于顽的安全和他也是一个级别。一名佣兵上前,迟疑说道:“于先生,我们下去找老板,你……或许需要休息。”
于顽没抬头,“我自己去。”
展管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于顽像听不见任何人讲话,沉默收着装备,荆家佣兵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十几人僵在原地。
展管家皱眉喊:“于顽?”
怀里的展弋睁开眼睛,虚弱道:“哥……”
于顽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过来。
展管家从旁边人口中知道荆澜生突然失踪的事,眉皱得更深,这地方够邪门儿,谈进一面未露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哥怎么了?”于顽陌生的眼神让展弋有点害怕,展管家也觉不对劲,在于顽扭头回去的时候看见他脖间的血点,眼神一变,朝佣兵吩咐:“拿镇静剂过来。”
于顽已经做好准备,凉水带来的片刻清醒已经用完,昏沉烦躁的脑子里就只有找荆澜生这一个念头,对于面前突然冲出来拦路的几个佣兵表示疑惑,发现绕不开后火气开始上来。
“让开。”
荆家佣兵在后面拿着镇静剂很迟疑,他们不听令于展管家,但于顽现在状态像极了老板早些年失控发病的样子。
“动手!”展管家一声令下,七八个南非佣兵上前拖抱住于顽,荆家佣兵咬牙上前,在于顽剧烈反抗下把镇静打进他身体里,无名怒火和安镇药物在体内交锋乱窜,于顽拳脚紧攥又凝不起来力,跪撑在地上大喘着气。
镇静剂量是能致使昏迷的程度,但于顽只是完全泄了力,还睁着眼睛喘气。
展管家:“扶住他,再多几个人下去找荆先生。”
“哥怎么了?”展弋从管家怀里撑着身体迷糊着问。
“没事,”管家收紧手臂,“直升机马上就到了,再等一下。”
土坑中,接连下去了几个人都是无功而返,十几个佣兵起来都是浑身泥,最后爬上来也是去得最久的一个喘着说:“往前一百米都没有,暗道往岛中间延伸,荆先生极有可能被冲到了另一边。”
展管家眉头锁紧,“找几个人去找有没有相同的凹点,拿探测仪来试。”
“明白。”
直升机的轰声由远及近,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展管家抱着怀里已经昏过去的展弋起身,展弋不能再等,再拖得出问题,起身后看了眼坐在石头边休息的于顽,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他也送走。
于顽仰头松了松筋骨,没了之前那股狂燥气,说:“先送展弋走,我留在这儿。”
展管家没多说,朝直升机停的地方走去,没走两步,前面走着的佣兵突然进入警戒状态,摸向腰间武器,展管家也停下来,于顽没听到走的声音,偏头察看,只听见一阵窸窣声,草堆里陆陆续续踏出很多只脚来,慢慢把这块营地包围了起来。
谁的人?
于顽缓缓起身,视线拔高,看清了挡在展管家他们前面的一群人,于顽不清楚那种状态的能不能叫人,约莫六七十个,身上穿的布料磨损掉色严重,像好多年没换过的,眼神空洞脸部僵硬,走路姿态都僵直不自然,像闻到血腥味就本能靠拢的盲兽。
从穿着看,似乎是渔民,于顽观察着,脑子里一晃而过才踏上岛的那一大片居民区,是那儿的?
佣兵们的交流被完全忽视,渔民们眼睛直勾勾盯着中间的于顽,朝拢聚来,一名佣兵骂了两句上手推搡了最前面的几个,渔民却突然暴走张嘴就咬!佣兵们抽出武器直接瞄准这群不知死活的人,枪响一时间惊起大片栖鸟。
枪弹贯入,鲜血喷出,未被伤到要害的渔民竟然如没有痛觉般又颤巍巍站起,朝他们扑来。